驛站外面的空地上,那些僥幸逃生的人們心有余悸的同時,想到葬身在驛站里的親人們,全哭成了一團。
山石仍在不斷的砸向驛站,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回去救人,只能祈禱沒跑出來的親人們能福大命大了。
侯三等官差是最后逃出來的,他們因為睡得熟,有幾個兄弟沒能跑出來,這會顯得很狼狽。
但為了維持紀律,侯三還是發揮了作為一個頭領的作用,命令所有人列隊點名清點人數。
清點完后才發現,押送的官差少了四人,流民們少了十三人。
毫無疑問,少的這些人全被壓在驛站里了。
地震還在繼續,哪怕是在空地上都能震得讓人站不穩。
這個時代的人們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天然災害,愚昧的認為這是天上神明降落下來的懲罰,不少人跪地拜神乞求寬恕。
只有蕭衍在情緒冷靜下來后想起了江初暖之前說的,地震兩個字。
“暖暖,什么是地震?”
附近的人們聽到他的問話,全都看向了江初暖。
“咳——”
江初暖一時語塞。
讓她想想,怎么給這些古人解釋地震這個自然現象呢?
“地震其實是一種自然現象,川蜀的經緯度處于地震帶上,所以這類的自然災害會發生得更頻繁些——
誒呀,我也不懂怎么跟你們解釋,反正你們只要知道,這種現象很正常就對了,換個詞也許你們更能接受些,大地動。”
江初暖的地理學得不行,真讓她給這些古人解釋什么地殼運動之類的,她也說不清,索性換了個讓這些古人更能容易接受的詞就完事。
果然,說到大地動這些人就沒有疑問了。
江初暖在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她學得勉強及格的歷史,古時候有幾次關于對大地動的記錄?
唔,她就記得一個地動儀。
旁人沒有疑問了,不代表蕭衍沒有。
他看著江初暖。
方才江初暖說的那些話里,他敏銳的捕捉到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詞。
“什么叫經緯度?”
“就——就是經度和緯度兩條線交叉坐標的位置——誒呀,算了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我也說不上來。”
江初暖罕見的心虛,只得隨口亂扯一通。
她要是能講得清楚這些,那她不早就成學霸了嗎?
江初暖說的這些蕭衍一個字都沒聽懂,不過卻更讓他確定了,眼前的女人,不是他以前所認識的江初暖。
江初暖的身體里住著另一個陌生女人的靈魂?
雖然不愿意相信自己這樣的猜測,但聯想到自己能重生回來,江初暖會有這樣的遭遇似乎也不奇怪了。
兵荒馬亂的折騰了一夜,曙光終于照亮了大地。
天亮以后,所有人才看清楚昨晚發生的一切到底有多慘烈。
整個驛站已經完全被巨石砸塌,驛站后面的山體崩裂也出幾道大縫,看著就讓人心驚膽顫。
侯三看著眼前的慘狀,臉色陰沉得可怕。
“所有人,都跟著我去救人!想想你們被埋里面的親人,你們愿意讓他們這樣死在里面嗎?”
就算是自然災害,發生這么大的傷亡事件,在交接的時侯三也是難以解釋的,他現在只希望房子里還有活人,能救一個是一個。
身強體壯的男人們很快就參與救援了,女人和孩子則是留在空地上。
江初暖叮囑龍鳳胎不許亂跑,自己跟著進入了救援現場。
蕭衍站在一塊巨石前,神情悲愴的看著完全被壓在巨石下已經毫無生息的柳氏,眼眶發紅。
原來昨晚的不安竟來源于此。
江初暖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蕭衍神色悲痛的樣子,一時也沒想到什么好詞來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節哀順變,把娘抬出去安葬吧。”
柳氏本來有機會逃生,可是她選擇回來,后果便只能自己承擔。
“暖暖,娘她本來她可以不用死的,可是她放不下父親,還是要回來勸他們離開,可是他們非但不領情反而還打了她!”
想起母親臨死前挨的那記耳光,蕭衍全身氣息冷冽了下來。
在蕭衍的記憶中柳氏一直都沒有自我的圍著父親轉,哪怕他與其他兄弟鬧起了矛盾,柳氏也是第一個逼他先道歉,她覺得都是一家人自己多吃虧點沒關系。
可是,沒人領情啊?
哪怕她不顧生死的回來救那些人,也沒人領情。
江初暖對柳氏這個婆婆一直沒有什么太多的好印象。
一個女人為了討好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了,活得毫無自我。
雖然這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們絕大多數的寫照,但江初暖還是覺得,柳氏活得太窩囊了。
不過再怎么樣現在人也已經死了,再去想對錯顯然不現實,江初暖只好安慰蕭衍。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別人沒法阻止。”
蕭衍在柳氏的遺體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朱新遠和另外幾個流民過來幫忙,一起齊心協力的推開巨石,把柳氏的遺體從巨石下搬了出來。
所有人對驛站現場清理了大半天,最終從坍塌的房子里挖出了包括陸氏在內十三具已經遇難的尸體,另外還發現四個幸存者。
這些四個幸存者有兩個是官差,兩個是其他流民。
房子坍塌下來的時候這些人沒能逃出去,但也夠命大,沒有被巨石砸中,所以才僥幸撿回來一條命。
不過雖然活了下來,卻也受傷不小。
有被房梁砸斷腿的,也有被腦袋受傷的,好在都不致命,清理一下就沒什么大礙了。
所有遇難者的遺憾排成一排擺放在地上,接受著各自親人們的哀禱。
蕭同面無表情的看著死去的兩個老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蕭成和蕭禹兄弟倆跪在陸氏身邊磕頭,崔玉荷一臉后怕的摟著蕭景安,嘴里嘰咕著什么沒有人能聽得清。
簡單的哀禱后,侯三命人把所有死者就地掩埋。
大地動造成前進的路線受阻,巨石把前方的道路堵得死死的根本無法通行,幾個傷員里馬五是受傷最嚴重的那個,他被砸斷了腿,根本無法行走。
結合實際情況,侯三只能命令所有人就地休息,直到山路通行之后再走。
所有人只能在原來的空地上搭帳蓬休息,可帳蓬少,人又多,很快就又激發了新一輪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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