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月亮,少了一塊兒!”
妖王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凌哈正在被冷雙易抓著兩只前爪清理身上的落雪,聞言心虛地不敢回頭。
冷雙易眉毛一抖,對著妖王努努嘴,小聲說道:“趕緊解釋一下。”
“這……”
凌哈左右為難,只得向冷雙易坦白,“那一小塊兒月亮在周藍身上。”
“啊?”
冷雙易驚訝地叫了一聲,旋即表示理解。
肯定是走狗見到藍瞅松鼠命不久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把月亮拿出來給她救命用了。
“什么?你把月亮給了別人一塊兒?”
妖王簡直要被氣吐血,“你知道月亮是什么嗎?還說不是偷?!”
“我把那小塊月亮給周藍的時候,告訴她了,只是暫時讓她保管。等她將來找到救命的天地之靈,就要拿回來的。”
滄桑的老狗步步后退,伸著兩只前爪連連解釋。
“天地之靈?”妖后聽到耳熟的詞語,不禁問出聲。
“正是。”
冷雙易跟妖后解釋,“姑姑,周藍是一只藍瞅松鼠,是我的好友解春秋的寵物。
當年初到冷水大陸,我十分好奇,就帶著好友周眥和解春秋一起閑逛。
無意中到了一處燃燒著的鴻溝時,被一種黑色大鳥襲擊。是周藍,也就是藍瞅松鼠救了我們,但她因此命不久矣。我找了好久好久的天地之靈,就是為了就她。”
“哦,原來是她。”
妖后隱約想起冷雙易曾經說過有一個需要天地之靈的朋友,“她叫周藍?”
“……是。她和周眥相愛,想來是跟了周姓。”冷雙易艱難地說道。
他不愿意隨便把好友的隱私透漏出去的,但目前妖王正處于盛怒之下,萬一他有什么辦捉到周藍,就不好了。
妖后的眼睛綻放無限神采,她慢慢朝冷雙易走近,“小易,你那好友周眥,是個人族修士?”
“對!是從低級大陸和我一起上來的至交。”冷雙易點點頭。
“呀,跟我們一樣呢。”妖后回頭看了妖王一眼,眼睛彎彎笑成一輪彎月。
冷雙易緊張地拉著妖后的袖子,眼睛不自覺地朝妖王瞥,“姑姑,周眥和周藍如今不知所蹤,我尋找多年未得。等我找到他們,第一時間用天地之靈救了周藍性命,然后立刻把月亮帶回來,可以嗎?”
妖后嘴角的笑意變得有些尷尬,回頭看著妖王眨眨眼睛,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夫君覺得呢?”
妖王極為艱難地答應下來,“既然小易作保,那就這么辦吧。”
冷雙易和凌哈不約而同地長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松了肩膀。
遠處,朱靈等人站在屋前朝這里眺望,看到他們一起回來,很默契地沒有追問任何東西。
冷雙易眼尖地看到冷憶天摸肚子,便在屋前升起篝火,給眾人烤肉吃。
妖王本不需要吃東西,但為了給冷雙易面子,接過了妖后遞來的烤肉。
“不錯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小易手藝比以前好多了。”妖后興沖沖地給冷雙易豎了個大拇指。
冷雙易勾勾嘴角,“熟能生巧罷了。進了沉淵秘境就是凡人之軀,阿經又絕不吃不好吃的東西,我一天天練習,沒多久做的東西就可以入口了。”
鏡水緣坐在旁邊,順勢問起冷雙易關于二人在沉淵秘境中的事。
妖后看眾人都在小聲交談,便用胳膊肘捅捅妖王,“夫君,你就這么一直頂著……頂著這個月亮嗎?”
不知不覺夜色已深,但整個雪谷在月亮的照耀下,亮的能看清對面人臉上的毫毛。
妖王頗為自得,“當然,扶桑樹天生就是給日月棲身的。”
妖后嘴角抽抽,歪頭問他:“那你以后,真的就一直頂著它了?”
“嗯!”妖王十分興奮。
妖后看妖王一眼,氣得直接轉過身不看他。
妖王這才感覺到不對,慢慢挪到她身邊,問怎么了。
妖后沒好氣地說:“月亮這么好,那你就一直陪著她吧,反正你是一棵樹,又不需要睡覺。以后我一個人睡,正好省得太亮了睡不著。”
妖王:……
媳婦兒要跟自己分居?那絕對不行啊。
他冷靜下來,突然發現頭上一直頂著個月亮確實不方便。月亮就應該呆在天上啊。
想了想,他把凌哈叫過來,問它當初是怎么把月亮從天上弄下來的。
凌哈搖頭表示不是自己做的。
妖王徹底奇怪了,“月亮一直呆在你肚子里,你說不是你摘的?那是誰?”
“是……是我的主人。”
凌哈嘴巴張開好久,最終坦白。
“凌風?”
妖王皺緊眉頭,凌風竟然有這樣的能力?
凌哈卻反駁道:“不是他。是我第一個主人。”
所有人的竊竊私語聲全部停止,訝異地看向凌哈。
他們從知道走狗的時候,就知道它是凌風的寵物了,而且無數年來走狗永遠只認凌風為主人。
原來,走狗曾經還有一任主人嗎?
“是誰?”妖王問道。
凌哈搖頭,“我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見到他時,他身上有變幻術。”
妖王摸摸下巴,追問道:“他為了幫你造出四肢,就摘下了天上的月亮塞進你肚子里?”
眾人一個個正襟危坐,不敢出聲。
世界上有人能辦到這樣的事?
那人肯定是神吧?
誰知,凌哈繼續搖頭,“主人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做一些事情,才找到我認我為寵物。”
“什么事?”妖后嘴快地問道。
凌哈端坐低頭,一言不發。
妖王拍拍妖后的手,繼續問:“那他是怎么把月亮摘下來,送進你的肚子里的?”
“主人說,古有傳言,天狗可食月,那走狗想來也是可以食月的。”
妖王聽到走狗的話,牙有些癢癢,但沒阻止,讓它繼續說。
“他讓我和他做個買賣,如果我幫他把月亮從天上咬下來,他就幫我長出四條腿兒。我說,我辦不到,他說他會幫我,只要我張嘴咬一下就行。
我問他,要是我把月亮咬下來,天上沒有了怎么辦。他說會暫時把一個假的放在天上,等他借用完,就將真的月亮再送回去。
我答應了。
他把我帶到一處山谷中,挖出一口深井,在井中灌滿泉水,時時刻刻讓井水是滿著的。某天,我正在睡覺,他突然叫醒我,說月亮來了。
我被他抱到井邊,看見天上一個月亮,井中一個月亮。他指著井中的月亮讓我咬,我就飛過去咬向井中的月亮,誰知,竟然真的咬到了東西。
他哈哈大笑著說‘成了成了’,然后把我從水中撈起來,放在不遠處的石頭上。后來,月亮自己慢慢鉆進了我的肚子,我也慢慢長出了四肢。”
長出四肢,是走狗族的一個永遠向往卻又不切實際的夢。誰能幫走狗長出四肢,走狗便會生生世世認其為主。
于是,凌哈便一直跟著那個人。
直到凌風出現在那里,那個人把自己送給凌風玩一段時間,它才有了第二個主人。
妖王大吃一驚,扶天界竟然有這樣的能人嗎?竟然可以將天上月和井中月變換位置,還能讓井中月在天上完全發揮月亮的作用?
要知道,這么多年來,妖族使用月華之力修煉,像以往一樣順暢,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恐怕已經超出神的范疇了。
“那是多少年前?什么時間?什么地方?那天是什么日子,那井可有什么特別之處?還有……”
妖后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凌哈都不斷地搖著頭。
它的許多記憶是模糊的,只有剛才說的這些極為重要,才被它記下來。
當初可發生過別的事情,主人可說過別的話做過別的事,他都全部忘記了。
妖王擺擺手,“它不記得,或許是那個人故意不讓它記得的。”
妖后嘆口氣。
請神容易送神難,自己丈夫總不能永遠頂著月亮吧?
“那你的這位主人,究竟什么時候才會把月亮送回天上?或者你知不知道什么法子,我們來送。”妖后焦急地問。
凌哈深深地嘆口氣。
“按照主人大致給我的感覺,我早就覺得是時候把月亮還到天上了。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當初我還偶爾和主人有神念上的牽連,后來怎么也感受不到主人的氣味和位置。
這些年我閑來之時就會在各大陸游走,其實也是存著一份感知主人位置的心思,但一無所獲。”
妖王和妖后面面相覷。
夜漸漸深了,眾人各自進了房間休息,凌哈跟著冷雙易到夢卿經床邊坐下,一人一狗依偎在一起看著昏迷不醒的人。
“等他一治好,我們就立刻走,好嗎?”
凌哈輕聲問道。
冷雙易重重點頭,看著走狗原本油光發亮的毛發仿佛蒼蒼老人的發絲一般灰白,“對不住。我真不知道……”
“我知道,我事先要是知道,肯定也不會來。”
凌哈嘆口氣,“唉,就是不知道以后見到主人怎么辦?他讓我保管好月亮絕對不許丟的。”
“這也不算丟,畢竟我們知道在什么地方啊。你放心,我姑父還是很講道理的,你主人應該會理解你。”冷雙易輕聲安慰他。
另一邊,妖后疲憊地走進一個房間,看著身后的妖王,沒好氣道:“你不去土里休養生息,跟著我干什么?”
妖王嘿嘿直笑,諂媚地說:“媳婦兒,你今天不睡我的樹屋了嗎?那我跟你一起睡床吧。”
“你那兒還有我的位置?”
妖后看看他頭上明亮的月亮,“我才不要在亮堂堂的地方睡覺。”
“砰——”
房門被關緊,妖王被擋在門外,唉聲嘆氣。
理想我所欲也,愛情我所欲也,兩者為何不可兼得呢?
第二日,臨近中午,遠處傳來一陣震動的聲音。
眾人遠遠看到烏泱泱的一群桃花樹已經越過雪山,正在朝這里跑。
走近一看,好家伙!
原來這一群桃花,其實只是一顆極大的桃樹。
枝節橫錯生,傘蓋覆十里。
萬花含苞放,清香漫萬米。
“大王!我來啦!”桃花族族長高聲大喊著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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