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本以為只有余清鴻和熙然郡主,陡然間看到生面孔,微微一怔。
“晚意。”余清鴻起身相迎,順帶介紹道:“我家里有客人,本說不來了,熙然郡主客氣,非要我們一道來。”
“這位是蓮山世家林氏的千金,名喚林悅,紫衣裳這位是工部侍郎家的千金王婉霏,剩下這位,是剛來上城的兩廣總督謝柳義的夫人。”
“說起來,和你還是一個姓,閨名云翡如。”
云晚意沒想到林州云家的人,已經抵達上城了!
老太君那番告知眾人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她不會早就聯系了林州云家的人,想讓他們來上城幫淮安侯府一把吧?!
云晚意壓下心底的驚訝,和幾個人一一見禮。
林悅率先起身,見禮道:“早聽說云家大小姐醫術了得,讓人欽佩,還治好了徐國公,沒想到今日總算能見到了。”
“可不是,那德善堂的名頭越來越大,單說里面賣的胭脂水粉,就足夠厲害了。”王婉霏也隨之附和,道。
“里面勻面的梅花膏子,我搶了三次都沒搶到,云大小姐,我得厚著臉皮找你開后門,給我留幾盒!”
云晚意笑著和她們二人寒暄:“兩位千金小姐謬贊,我沒那么大本事,就是運氣罷了,至于勻面的膏子,月中去德善堂買就是。”
幾人說完話,總算是輪到云翡如了。
云翡如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一張臉如出水芙蓉,杏眼桃腮,姿容上乘,身段更是玲瓏有致,一襲淺粉色衣裳,裝扮低調卻又不失身份。
云晚意在打量云翡如的同時,云翡如也在看云晚意,施施然道:“是淮安侯府的云大小姐吧,說起來,我們的太老爺那一輩還是一家人呢。”
“前段時間祖母還在說起,要來上城拜會祖家,沒想到我們先遇上了。”
“還有這個淵源?”林悅聽到這話,看看云晚意,又看看云翡如:“嘿,這么一說,你們二人眉眼間似乎有些相似啊。”
“不同的是,云大小姐眉眼更美艷,翡如偏向于清麗,但都是美人。”
“林小姐過譽。”云晚意不動聲色的回禮:“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當然是。”云翡如狀似親熱,絲毫沒有生疏,上前挽住云晚意的手,將手上的鐲子褪下,準備塞給云晚意。
“初次見面,按照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小姑,這也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鐲子是白玉質地,一眼看去,并非上乘,肉眼可見含有雜質。
兩廣總督官位很高了,乃是正二品,此番升遷,謝柳義更是躋身成為北榮最年輕的御前尚書。
謝柳義才三十五,前途不可限量,將來定要坐上太子太傅的位置。
這種身份,夫人出來交際,又怎么可能戴一個不顯檔次的手鐲?
怕只怕,云翡如早就有所準備,這鐲子本就是打算送人的。
至于是誤打誤撞給云晚意,還是有意為之,還得繼續觀看才知道。
云晚意瞥了眼鐲子,避開云翡如拉她手的動作,順勢伸出手腕,笑道:“唐突謝夫人的好意,只是我這手鐲乃是皇上御賜。”
“要是再收夫人的手鐲,實在不像話,心意我領了,這鐲子,還請夫人收回。”
她瓷白的手腕間,赫然是趙大夫人送她的青玉手鐲。
質地清透,水潤光滑,和云翡如手中的白玉比起來,高低立現。
云翡如只稍微愣了一瞬,立刻笑道:“哎呀,早知道你有這么好看的鐲子,我就改送你別的了。”
“可惜今天出門匆忙,隨身并沒帶什么物件,等改日我們專門相約。”
“那倒不必。”云晚意又往后退了幾步,道:“謝大人剛來上城,想必還沒落定,夫人要忙的事情多,不需要為我騰出時間。”
饒是林悅和王婉霏,也看出云晚意的疏離了。
云翡如雖然自熱自熟,大有和云晚意親近的樣子,可云晚意明顯不想和她有所牽連。
連稱呼都沒搭理云翡如,只喚她一聲謝夫人。
余清鴻趕緊打著圓場,道:“初次見面,還互不了解呢,等熟悉了自然有熟悉后的做法。”
“也是,是我心急了。”云翡如順勢下臺階,笑道:“晚意別放在心上。”
“沒有。”云晚意實在不想在這和她說些有的沒的,轉而道:“熙然郡主怎么不見了,我去尋她。”
人是余清鴻帶來的,余清鴻不好也跟著離開,只能道:“是啊,鍋子都煮香了,她還不來,等會都不好吃了。”
“你可快去叫她來,別讓我們都等著啊。”
為了方便,飯桌就擺在偏屋,在主屋也能聞到濃郁的鍋子香味。
她這一打岔,云晚意直接抽空離開了。
熙然郡主正在外邊指揮婢子添菜,忙的焦頭爛額,看到云晚意過來,嘆道:“哎呀,也不知道清鴻帶著好幾個客人來。”
“我原本準備的菜肴不足以待生客,還得另外準備,免得唐突了她們。”
云晚意蹙著眉,有些不解:“你身為國公府孫小姐,吩咐一聲自有人辦妥,為何還來親自盯著?”
“你去見過她們了?”熙然郡主朝她院子的方向看了眼,低聲道:“其中那個兩廣總督謝柳義的夫人,是剛從江浙回來。”
“聽說她口味獨特,和我們上城的南轅北轍,這不是得緊著她嗎,再說年后兩廣總督的升遷令下來,她地位水漲船高。”
“唉,我都是為了國公府,才在這盯著的,對了晚意,那謝柳義的夫人,好像和你有些關系。”
“我剛知道。”云晚意柳眉蹙的更緊了,嘆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孽緣,上城的事都夠我頭疼的,林州云家還得橫插一腳。”
話沒說完,余清鴻身邊的丫頭來了,給余清鴻傳話,讓她們快些過去。
云晚意將話咽下,低聲道:“等晚膳后我們單獨說。”
熙然郡主點點頭。
莊子上新送來的食材新鮮至極,蔬菜嫩的很,配上熱鍋子,簡直鮮掉眉毛。
林悅王婉霏和云晚意她們年級相當,也有話題,聊得很是投入。
云翡如年長五六歲,性子溫和沉穩,只在一旁默默聽著,偶爾參一兩句話。
一頓飯結束,天早就黑透了。
熙然郡主派人分別送她們幾人回去,云晚意和余清鴻落后一步。
等人都走后,熙然郡主才道:“清鴻,你素來不喜歡這些應酬,和王婉霏就算了,怎么還和謝柳義的夫人相約?”
“唉。”余清鴻揉著太陽穴,道:“你們都是知道我的,這些應酬最讓人頭大,我是不喜歡的,可架不住家里長輩安排。”
“林悅的母親同我母親乃是閨中密友,只是嫁離上城,剛回來不久,而林悅的父親和謝柳義有些交情。”
“謝柳義剛回上城,想要快速立穩腳跟,他夫人和我們走動,認識上城其他貴婦之流,也方便很多。”
余清鴻頗為抱歉,拉著熙然郡主的手:“我今兒也是頭疼的很,你命人去請時,我本不打算過來的,奈何你的人非要來,這才帶著她們一起。”
“也是我有私心,想著人多,不至于冷場尷尬。”
“我們幾人還說這些客套話?”熙然郡主毫不在意,道:“就是多添加了幾副碗筷的事。”
“就是沒提前和晚意說,我瞧著晚意似乎不太熱絡。”
“對。”余清鴻也意識到這點,疑惑道:“晚意的性子并非拒人千里,怎么對那云翡如卻如此疏離?”
“說曹操曹操到。”云晚意嘆了一聲,將早些家宴的事說了說:“云翡如和我同出云氏,他們林州云氏一脈要來上城。”
“云翡如既是和謝柳義一道來的,也是作為云家人前來,這件事復雜的很。”
“他們經商,家底比你們淮安侯府厚。”熙然郡主快言快語:“說個不好聽的,林州云氏來上城,淮安侯府怕要低人一等。”
余清鴻倒地委婉,安慰道:“換個角度想,商人銀子再多也是屈居末流,淮安侯府好歹有世爵在身。”
“且晚意即將成為鎮北王妃,不是外頭來的氏族能比的。”
云晚意笑了笑,沒有接話。
雖然自古便是士農工商,商人屈居末流,為仕之人看不上眼。
可如今的世道不同,皇帝身子不好,又并未立儲,朝中不穩,邊關又多生事端,每年行軍經費都如燒紙似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每年的賦稅征收,都足以讓不少人承受不來!
云翡如和謝柳義的婚事,也足以看出金錢的力量,她進門便是大夫人,連帶把整個柳州云氏的門楣都拉高了。
熙然郡主看出云晚意的笑意有些勉強,安慰道:“走一步是一步,我還不信有鎮北王護著,他們敢對你如何。”
天色太晚,余清鴻來的時候沒乘馬車,云晚意索性將她一并送回。
半道上,余清鴻欲言又止,道:“若林州云家的目的真不純,你可要小心,那謝柳義背后有些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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