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言知道何堯死都不會認,畢竟就算蘇玄璟把他妻妾子女都送去暗窯,那也是活著,可若定了大逆的罪名,全家都得死,家里的狗都得被扒皮烹食。
偏在這個節骨眼兒,有獄卒急匆跑過來稟報,宰相鶴柄軒要見人。
“見誰?”蘇玄璟狐疑問道,他很奇怪鶴柄軒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有他什么事。
獄卒據實說,“宰相大人說了,這里誰說了算就見誰。”
大理寺的天牢,宋相言當仁不讓。
走出刑室之前,宋相言當著蘇玄璟的面告訴蕭臣一件事,“鶴柄軒知道你造反的事了,那會兒我求圣旨時他跑到皇上那里告狀,我把戰幕推出來擋了擋,就是不知道擋沒擋住。”
蕭臣早料如此,沒覺得意外。
蘇玄璟在宋相言跟蕭臣離開后,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戚楓。
“蘇大人只管過去,這里有我。”戚楓明白蘇玄璟的顧慮,鄭重道。
蘇玄璟頷首之后,離開刑室。
鶴柄軒來找司徒佑,說是得了皇上口諭提人,有話要問。
牢房里,司徒佑獨自坐在角落,左臂包著厚厚的繃帶,看到鶴柄軒時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鶴柄軒看到他時臉上卻是十分的急切,“司徒將軍,你可好?”
司徒佑面無表情抬頭,幾欲開口時宋相言等人從刑室趕過來。
“宋大人,老夫傳皇上口諭,提司徒將軍入皇宮問話。”鶴柄軒臉上露出慍色,似是對司徒佑受傷極為不滿。
宋相言瞧了眼牢房里的司徒佑。
司徒佑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多看了一眼鶴柄軒。
原則上,宋相言不該放走今晚抓進來的所有武將,可在他看來,司徒佑沒有嫌疑。
蕭臣跟蘇玄璟沒有開口也是因為他們很清楚司徒佑是鶴柄軒的人,鶴柄軒是皇上的人。
宋相言點了點頭,“既是皇上口諭,司徒大人請吧。”
司徒佑捂著左臂站起來,正要邁步時鶴柄軒迎過去,“司徒將軍,你這傷可厲害,且入宮老夫找御醫給你瞧瞧。”
這句話,惹的宋相言十分不滿意,倒像是他這天牢里仵作沒什么本事一樣。
面對鶴柄軒的‘殷切關心’,司徒佑怎會不知他的伎倆。
何堯是他自救的底牌,暗蝎不知。
他也總不能暗蝎叫他去死,他便乖乖的跑去大理寺敲法鼓,把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
如今鶴柄軒出現在這里,多半是怕自己露出馬腳,再者便是借機與他撇清關系,“多謝鶴相。”
見鶴柄軒與司徒佑走出天牢,宋相言三人皆沒有說話。
鶴柄軒在前,司徒佑在后,天牢入口近在咫尺。
只要從這里邁出去,至少今晚,司徒佑安全了……
氣氛在鶴柄軒跟司徒佑之間變得緊張,便是如此,他們腳步仍然很穩,沒有半分倉促逃離之感。
距離天牢入口不過兩步,牢門處突然出現一人。
溫宛。
與溫宛打個照面,司徒佑頷首以示招呼。
溫宛亦點頭,鶴柄軒倒是沒瞧溫宛一眼,溫宛也沒瞧他。
彼此擦肩而過后溫宛快步走到蕭臣身側。
數息,司徒佑跟鶴柄軒已經走出天牢!
“司徒將軍,留步!”說話的人是蕭臣。
宋相言跟蘇玄璟幾乎同時看過去,蕭臣大步走向天牢入口,溫宛隨即到宋相言身邊低語,宋相言聞聲皺了下眉,急步而去。
蘇玄璟走到溫宛身邊。
溫宛正要把剛剛說的話再重復一遍,不想蘇玄璟并沒有在她身邊停留,徑直而去。
溫宛微愣片刻,亦跟了出去。
此刻天牢外,司徒佑聽到蕭臣開口,自是停下腳步。
鶴柄軒攔住蕭臣,“皇中口諭……”
“剛剛鶴相提到司徒將軍的傷口須找御醫院院令診治,莫不如就把李輿大人請過來先替司徒將軍看一看,如何?”
鶴柄軒愣住,“李院令跟李輿師出同門,誰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宋相言行至蕭臣身邊,“司徒佑是嫌犯,他想離開這里須得清清白白,若真出什么意外,鶴相背得起包庇大逆的罪名?”
鶴柄軒聞言心頭一震,臉上露出慍色,“宋小王爺說的是什么話,司徒將軍怎么可能是大逆!他……”
鶴柄軒原以為司徒佑會把話接過去。
他們約好的,該有人犧牲。
然而司徒佑沒有開口。
鶴柄軒只能硬著頭皮,“他對我大周忠心耿耿!”
“上官宇,回大理寺請李輿!”宋相言才不管那些,寒聲喝道。
看著貌似憤怒的鶴柄軒,司徒佑終于有了反應,“既是宋小王爺好意,我領受,多謝。”
鶴柄軒倒像是老大不情愿的樣子,“皇上還在宮里等司徒將軍問話。”
“有什么問題皆由本官一力承擔,砍頭也算我的!”宋相言一直都知道自己算老幾。
至少在大理寺跟天牢的一畝三分地,他說一不二。
既是宋相言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鶴柄軒亦不多言,轉爾欲朝馬車走過去。
不想這時,司徒佑說話了,“鶴相在這里等一會兒罷。”
鶴柄軒不由回頭,看了眼司徒佑。
司徒佑笑了笑,“辛苦鶴相。”
鶴柄軒敷衍一般點點頭,與其站到一處,跟對面宋相言幾人成對峙局面。
已過丑時。
夜色沁涼,月光如水。
天牢外的氣氛,寧靜中透著幾分壓抑。
蕭臣跟宋相言從溫宛那里聽到的消息是,赫連澤派細作去了司徒佑的府邸,雖然隱蔽但還是被沈寧發現了。
再加上司徒佑左臂突然受傷,兩件事聯系在一起,不得不令人懷疑。
與宋相言等人相比,司徒佑倒沒有那么緊張,“今晚月色真美。”
“司徒將軍莫怕,有皇上為你撐腰,他們奈何不了你。”鶴柄軒聲音不大,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
司徒佑笑了笑,“鶴相別擔心,沒什么。”
鶴柄軒心都提到嗓子眼兒,要說他不怕那是假的。
他是真沒想到司徒佑竟然會來這么一手,叫他背黑鍋替暗蝎去死,他就乖乖按著自己的計劃行事便可,偏生拉出何堯搞出這么多事!
要知道,單單是他左臂受傷這件事,如果不徹底消除蕭臣跟蘇玄璟的顧慮,終是隱患!
到那時被蕭臣跟蘇玄璟回過味兒來,自己未必會有脫身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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