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聞言,心里存了好奇,又覺自己魯莽詰難,便更想詢問其中緣由,“在下愿聞其詳。”
通天教主喃喃道:“今晨打獵,恰逢一雁群斗著夫婦雙雁,雄雁力竭墜下,群雁離去。”
“我乘機獵到雌雁,本想一同殺了,哪知雌雁脫網而出。”
“奇怪的是,它竟徘徊不去,悲鳴良久,終以頭擊地而死。”
“我感其可敬,便盡綿力,擊殺群雁數只,以求心安。”
這些言語并不華麗、也不精彩,但元始天尊元始天尊心性,竟自其中深深感到某種觸動。
一字一句好似直擊心靈,震驚、感動、同情、悲憫。
各種各樣的復雜情緒紛至沓來,交織在元始天尊的心里,陡然生出敬佩。
元始天尊順勢攔下要走的通天教主,想將兩只情深共死的大雁買下。
通天教主知其上鉤,便坐地起價:“兩只,得加錢!”
“好!”元始天尊滿口應下,根本不在意錢兩。
通天教主登時傻眼,他行騙至今,從沒見過如此痛快的,倒讓他感到一絲愧疚。
他走到自己的行囊處,摸出一本冊子,遞給元始天尊,解釋說:“這是一本劍譜,名叫《穹廬劍法》。”
“算是我從一位看上去是得道高僧的人手中得道,不過他說著東西確實能夠參悟。”
“如果師兄在也在次歷練,可以看看這本功法,沒準真的能夠參悟呢。”
“……”
元始天尊不禁有些無語,但凡你參悟了,都不會將這本功法拿給我。
元始天尊不再理睬,就地掩埋了兩只大雁,并壘石以作標記,在上面刻上“雁丘”二字。
“你倒有熱心腸。”
通天教主在一旁注視,而后眼睛咕嚕一轉,提議道,“要不你再附上一首詩詞?”
“也好。”
元始天尊沉思了一會兒,踱步幾下,即開口成誦:“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通天教主聞言搖頭道:“該說你元始天尊老成,還是未老先衰?”
“師傅讓你我二人下來歷練,你倒是一副老成的樣子。”
“……”
元始天尊有種想撕爛對方嘴巴的沖動,幸好忍了下來。他不想再聽到任何言語,轉身便走。
但不幸的是,元始天尊往后的幾十年間,真被通天教主一語成讖——一直無法參悟。
而他掛在臉上的憨直笑容,也漸漸消散成陰郁的神情。
最終,他選擇游歷名山大川,練劍交游,正如通天教主所言:想換個心情,再來面對自己慘淡的人生。
深陷回憶的元始天尊塊壘頓起,不禁出口吟詩,忽然,一道“師尊”響起。
恰如擲入平靜水面的石子,漣漪四顯,驚醒了元始天尊。
“師尊。”
燃燈道人帶著南極仙翁拐了回來,南極仙翁行了揖禮。
便開始沒大沒小:“叔父,聽師兄說你見了通天教主啦,怎沒把他綁回來呢?”
燃燈道人皺眉呵斥道:“南極仙翁,不得無禮!”
南極仙翁縮了縮腦袋,對著燃燈道人吐舌做鬼臉,隨即躲在元始天尊身后。
他知道在師尊面前,自己這位大師兄最守禮了。
燃燈道人見元始天尊不在意,便沒有了進一步的訓斥。
元始天尊揉了揉南極仙翁的頭,沒有不悅的神情顯露,“那渾人奔雷掌厲害得很,我豈能說綁就綁的?”
南極仙翁想了想,重重點頭:“也是,當年叔父與他能直接練成各種陣法,身手確實厲害。”
當年的元始天尊在歷練的時候,確實經歷了不少。
各種痛苦襲來,尤其是想要突破,但是卻始終無法突破的心情,一直讓他如鯁在喉。
當時鴻均道祖還說他是最為有潛力的弟子,結果他的實力,也就看上去比通天教主和老子兩人好了一點點罷了。
思及至此,元始天尊不禁又飲了口酒,一澆胸中塊壘。
燃燈道人見自家師尊陷入悲意,便想扯開這個點,隨即道:“我自父親那里聽說了許多師父的趣事。”
“不過師父好像自幼便撲在修煉里,何以也有如此劍法武藝,竟然能夠在鎮元子兄和女媧圣人的圍困之下,救下南極仙翁師弟?”
“當時若非老子和通天教主在,我也無法攜著燃燈輕易脫身。”
元始天尊見謄錄著述的工作基本干完,便開始嘮叨起當時的事情。
“通天教主這渾人或許時常戲弄他人,但卻極信天命因果。”
“我與通天教主在重逢,他說當年我們初別之后,他因捧腹笑我蠢笨,竟使自己失足跌入汾水,自此便覺得這是天道對他的懲戒。”
“他思來想去,惟有償還這椿因果,方能心安,故在伏羲想要將我隕落之時,施予援手。”
那段時間元始天尊自己十分看不慣鎮元子兄,三天兩頭想要跟鎮元子兄作對。
只不過伏羲的實力,自然不是他所能夠比擬,那個時候大家都不是圣人,憑什么伏羲的實力,要比他們強大這么多。
還以為能夠從伏羲身上得到點什么,誰能想到伏羲竟然幫助女媧直接成為了圣人。
當他們還不知道女媧成圣背后有伏羲推波助瀾之時,對于伏羲的態度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不過伏羲確實是自己也有問題。”
他到現在都不愿意承認自身的問題,直到現在仍舊是有些看不慣伏羲。
“那個時候他雖然實力強大,看上去比較好說話,但其實囂張的很,誰看他不順眼,他就要將其給干掉。”
其實這話說的也未必都是事實,但也有一部分都是事實。
那羅睺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伏羲一掌直接隕落。
直到幾萬年之后,那一縷剩下的神識,才慢慢逐漸化成人形。有了現在的魔教羅睺。
而現在的羅睺,自然也是看不慣伏羲的,甚至有機會就要做點小動作,來惡心一番伏羲。
只不過伏羲從來沒有將其放在眼里,索性也就由著他去了。
說是不將其放在眼里也不對,準確說是伏羲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些小動作。
甚至還不等伏羲發現,就已經被伏羲的其他弟子給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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