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庸迫切希望早點見到天下第一神醫,馬車趕得飛快,車轱轆都冒煙了!
但神京太大,趕到城西的時候,已是日薄西山,誰料棲霞寺距城門還有四五十里。
路上行人如織,車馬不斷,想來那棲霞寺的香火極為鼎盛,又或許,這些人也是去求醫問藥的。
又過了一個時辰,一座高山出現在眼前,光禿禿的枝椏間露出了棲霞寺的真容。
那寺院規模極大,極莊重,寺前竟還有不少店鋪攤子,人聲嘈雜,十分熱鬧。
下了馬車,唐庸徑直向寺廟奔去,向門口的僧人打聽到季神醫的住處后,更是迫不及待。
棲霞寺正殿距山腳還有二三里,所幸終于趕在天黑前找到了神醫的落腳處。
可眼前的情景卻著實讓他有些失望,原來門口已經排了長長的一條隊伍,目測有二三十人左右,穿著都十分華貴。
他也顧不得許多,站在了隊伍后面。
兩名家丁氣喘吁吁地跟上來,出主意道:“二爺,您身份尊貴,要不小的去通報一聲,興許省了排隊呢?”
“不,我排隊!”
大凡有才之人脾氣多半有些古怪,萬一我不排隊惹惱了他,他不肯給我的嬋兒看病了怎么辦?
還是穩妥點好!
那家丁本還想說他們來排隊,讓侯爺在一旁歇息,可看他那焦急的模樣,也說不出口了!
幾十人都盯著那道緊閉的房門,焦躁不安,看來里面已有病患在就診。
沒多久,房門打開,里面走出一個垂頭喪氣的年輕人,不停地抹著眼淚。
那人看起來還有幾分眼熟,只是一直低著頭,看不真切。
那人走到唐庸身旁兩丈,才終于抬起來頭來,正和唐庸對視上了。
兩人心中同時起了個突,原來那人正是唐宜斌的長子唐英!
莫非唐杰被老子砍得胳膊后,傷情出現了什么變故,非要來找天下第一神醫看看才行?!
唐庸本不想理會他,誰知唐英竟紅著眼眶走到他身前,小聲道:“祖母......祖母她老人家怕是不成了,你若得空就回去見她一面。”
說罷兩行眼淚流下來,又看了唐庸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祖母......祖母不行了?
唐庸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情實在難以言說,有些愧疚,又有些悲傷,還有些難過。
不管怎么說,她都是自己名義上的祖母!
那日見她時還身體康健,多半是因為自己砍了唐杰的胳膊,她受了刺激,這才一病不起。
唉!
這么說,這具身體繼害死了祖父,父親,母親后,連祖母也斷送在他手上了?
這樣一想,唐庸的心情便十分壓抑!
又想唐英既然找到了季神醫,難道連季神醫也束手無策?!
威國公府自然不缺銀子,說到名聲,老祖母的名聲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
待會有機會,倒是應該問一問。
如果老祖母真已到了油盡燈枯之時,自己應不應該去探望一下呢,唐庸一時還真拿不定主意。
求醫的人一個個走進房間,大部分都是喜氣洋洋地走出來。
也有那么幾個,除了失望外,還有滿臉的不憤,甚至對著門口惡狠狠地咒罵了幾句。
天很快就黑了,隊伍慢慢變短,唐庸身后也沒有人再加入。
眼見就要輪到他了,他趕緊整理了衣冠,強打起精神。
一個書僮模樣的少年走出門道:“下一位!”
此時已是戌時,天已經黑透,那人迫不及待地鉆進房間,下面就只剩下唐庸了。
他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心跳難以抑制地加速。
也許見了神醫之后,明天嬋兒就能醒過來!
又擔心神醫出于這樣那樣的理由,不肯為嬋兒醫病,心中便十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