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
丸子頭少女有些蒙圈。
而看到秦鶴鳴那憤怒的樣子，少女又忍不住伸手捂了捂嘴巴。
她自從拜秦鶴鳴為師后，還從未見過秦鶴鳴如此憤怒過。
可想而知，這個被秦鶴鳴稱為蕭先生的男人，在她師傅心中占據多么重的份量。
秦鶴鳴臉色陰沉，邊走邊拿出手機。
他在天海市深耕多年，積攢下了無數人脈，今天，也該派上用場了。
――
天海市民政局。
當林陽的車子趕到這里時，蕭天已經在這里等著一會兒。
而陳若雪也讓公司的人，從她辦公室拿了那份離婚協議書，以及其它資料送到了這邊。
此時，蕭天坐在車內，看著自己手中的身份證愣愣出神。
這張身份證很新，是兩年前辦的。
他還記得，兩年多前他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下，來到了這座城市。
那時候他除了一身衣物，全身上下身無分文，更是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是陳老爺子收留了他，甚至連這張身份證，都是陳老爺子找關系給他辦的。
不僅如此，陳老爺子還許配給他一樁婚姻，給了他一個家。
那時候，蕭天心里念著這份恩情，也想著回報這份恩情。
所以對于陳若雪的冷眼，陳家人的羞辱嘲諷，他都一笑置之從不放在心上。
他覺得自己欠陳家的恩情，那么現在就要還了這份恩情，所以即便他暗中幫陳家要到的合同，也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邀功。
他甚至都沒想恢復記憶，覺得陪著陳若雪，在這個小城市，平淡的度過余生也不錯。
但很可惜，這一切終究都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而很多時候，個人想法是毫無意義的，一廂情愿也無法改變什么。
“老爺子，我始終記得您當初的恩情，所以不管其它人其它事如何變，您在我心中，永遠都是長輩。”
“只是您許下的這段婚姻，如今要走到盡頭，也終究是要讓您失望了。”
蕭天搖頭一笑，心中多少會有一些苦澀。
人非圣賢，總會有七情六欲，也終究做不到真正的鐵石心腸。
蕭天，同樣不能免俗，所以真走到了這一步，要在法律意義上解除這段感情，他的心中，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不適。
可偏偏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事與愿違，而作為凡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
或許在醫術界，蕭天在旁人眼中是神乎其神的神醫。
可跳出醫術界之外，他也只是普普通通，有著血肉之軀有著七情六欲復雜情感的凡人。
所以，他現在，同樣只能坦然面對和接受。
“當當。”
陳若雪敲了敲車窗，打斷了蕭天的沉思。
“走吧。”
陳若雪晃了晃手中的一些資料。
“嗯。”
蕭天應了一聲推門下車，跟陳若雪一起走進民政局。
而林陽則是站在車邊，神態悠哉的抽著煙，面帶嘲諷看著蕭天的背影。
“等我將陳若雪追到手，陳家的人脈資源，就會與我林家強強聯手。”
“至于你蕭天，我隨時都能捏死你。”林陽將煙頭彈飛冷笑出聲。
此時，蕭天二人已經走進了辦理大廳。
蕭天看著陳若雪手中那些資料，各種資料都很齊全，看來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此時，大廳內正在辦理的夫妻很多，左邊是離婚辦理區，右邊則是結婚證登記窗口。
辦理這兩種業務的，都是夫妻二人共同前來。
只是，從右邊辦完離開的男女，都是面帶甜蜜笑容，眼中帶著對美好生活的憧憬。
而在左邊窗口區域的男女，大多數都是面無表情雙目無神，有人拿著離婚證神態輕松，也有人在互相爭執吵架，有些人則是翻著手機內的照片，眼眶中帶著紅潤。
明明都在一個大廳之中，這左右兩邊的氣氛，卻大不相同。
“蕭天，你沒有什么話要說嗎？”
陳若雪取了號碼，就跟蕭天坐在一起等待。
“呵呵。”
蕭天搖頭冷笑。
從開始到現在，都是陳若雪提出的分開，而他只是在配合陳若雪達到目的，自己又有什么好說的？
“以后我們可能就不再聯系了，你有沒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陳若雪咬了咬嘴唇問道。
“說什么？”
“讓我哭著求你不離婚么？”
蕭天摸了摸鼻尖，面帶冷笑反問。
他可以對陳若雪好，也承認自己心中有一絲不舍，但苦苦哀求挽留，那并非他的性格。
“你！我最討厭你這種性格。”陳若雪氣的跺了跺腳。
“那正好，這次徹底分開，就如你所愿了。”蕭天此話一出，陳若雪又陷入了呆愣。
良久后，陳若雪語氣稍微緩和，“你能不能為了我，跟林家……”
“不能。”不等陳若雪說完，蕭天就直接搖頭拒絕。
“好，那隨你吧。”
陳若雪盯著蕭天看了數秒，心中徹底斷了所有的念想。
很快，就輪到了他們二人，將資料提交了上去。
“真不再考慮考慮了么？”
窗口工作人員，習慣性的問了一句。
“不考慮了。”
陳若雪沉默，蕭天卻主動回了一句。
“呵呵。”
陳若雪將頭轉向一邊。
“好。”
工作人員應了一聲，很快將所有流程全部做好。
“啪。”
兩張離婚證被丟到了蕭天二人面前。
離婚證，結婚證，一字之差，卻有著天壤之別的意義區分。
蕭天拿起自己的資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陳若雪則是面帶復雜神色，緩緩跟上了蕭天的腳步。
走到大門外，二人同時緩緩站住腳步。
以前，他們二人只是協議離婚，但在法律上還算是夫妻。
而今天，即便在法律意義上，他們也已經徹底解除了夫妻關系。
此時已經到了深秋季節，天氣漸涼，道路兩旁的樹木，發黃的樹葉緩緩飄落。
一陣冷風吹來，使得陳若雪下意識緊了緊衣服。
這時候，街道對面的一家服裝店，門外的音響忽然響起音樂。
“一句先苦后甜，我熬了一年又一年，曾經一腔熱血的少年，如今變得沉默寡言……”
歌聲清晰入耳，陳若雪聽到這里，下意識看向旁邊沉默的蕭天。
而此時，蕭天也抬頭看向了對面的服裝店。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但卻又十分默契的站著不動，像是要互相陪伴著聽完這首歌。
“風雪壓我兩三年，心中早已無怨言，他日若得脫身法，生吃黃連也算甜……”
冷風陣陣吹拂，歌聲飄揚，落葉飄散，此情，此景，讓無數人的心中，都生出了些許蕭瑟之感。
“這是，你第三次趕我了吧？”蕭天忽然開口。
陳若雪聞言一愣，豪泰酒店離婚協議書一次，在陳老爺子的住處，陳家眾人又趕蕭天一次，而今天，確實是第三次。
婚后兩年，三趕蕭天。
陳若雪的心臟，忽然止不住抽搐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