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
玄黃宮內。
老爺子正守著仙靈之壤里的靈株,親自為它們添肥澆水。
用不了多久,這些稚嫩的枝椏就會茁壯成長為飽滿的靈樹,結出一顆顆足以改變常人一生的珍貴靈果。
“皇爺爺,您都在這站了一上午了,歇息歇息吧。”蘇慕苒端著湯碗走來,粉嫩的小臉上透著關切:“我特意給您做了養神凝氣的冬陰功,聽青太醫說,這個最和人了。”
“這算啥,當年種地的時候我在田里一站就是一天,又翻土又挑肥的,氣都不帶喘!”老爺子臉上透著神氣和追憶:“這才哪到哪?累不著,根本累不著!”
“啊對對對!”蘇慕苒會心一笑,只能順著老爺子的話道:“皇爺爺您龍精虎猛,寶刀未老不減當年。”
老爺子接過湯碗,咕嚕一灌。
“皇爺爺,小心燙。”
沒等蘇慕苒說完,老爺子就把湯碗喝了個底兒掉。
暢快的抹了抹嘴,笑著道:“咱身體好,不怕燙!”
簡單聊了幾句后,蘇慕苒有些躍躍欲試。
“孫媳婦,來來來,也上來弄兩手。”
老爺子笑著將鋤頭遞給蘇慕苒,后者有些興奮。
“但是我不會……”
蘇慕苒從小沒干過農活兒,看到老爺子務農只覺得有趣。
但真要她上手干,卻有些無所適從。
“誰生下來就會種地?沒事兒,我教你。”
老爺子開始給蘇慕苒示范,教導她怎么翻土,怎么開渠,怎么施肥。這些知識對于蘇慕苒來說,十分的新奇,她試著搗鼓了一下,不一會兒就累的滿頭大汗。
蘇慕苒贊嘆道:“皇爺爺,您真厲害。”
“這有啥的,隨便找個百姓都知道該怎么種地,農業乃國之根本,可不是一句空話。”老爺子念叨著:“這種地,就像治國,得一步一步來,悉心栽培,才能收獲果實,期間吶你得除蟲,還得擋災,若是有個風吹雨淋的,這好好的地不就全荒廢了嗎?”
這番話,讓蘇慕苒不由得想起了前往西海平叛的秦川。
她幽幽一嘆,透著憂愁:“也不知道殿下他如今怎么樣了?”
年關將近,也不知秦川能否趕回來過年。
“放心吧,西海有黑王在,翻不了天。”老爺子顯得十分篤定。
白王已死,西海叛軍皆亡。
西海群龍無首,百廢待興。
老爺子確實想不到,還有什么事情可以威脅到秦川。
在他看來,秦川此行西海,不過是抓抓政策,洗洗篩子,走個過場罷了。等把領導班子敲定下來,安撫安撫人心,差不多就能回來了。
蘇慕苒正欲開口,突然覺得有些想吐。
圓月連忙過來攙扶。
“怎么了?”老爺子有些著急,這可是他的好孫媳,將來等秦川登基了就是大周皇后!可不能有什么閃失。
“回陛下的話,這幾天娘娘總是有些想吐。”圓月應道。
“不會是有了吧?!”老爺子脫口而出:“叫太醫看了嗎?麻溜兒的,讓青覺那小子給我滾過來!”
很快,渾身上下纏著繃帶的青覺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
連同方存前輩也一道跟了過來。
三個老家伙大眼瞪小眼干杵著半天。
青覺搭手診脈,隨即一喜:“賀喜陛下,賀喜太孫妃,這是有喜了!”
“啊?”
蘇慕苒有些無措,她還是個孩子,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她真正成為母親的那一刻,仍然不由得感到驚慌失措。
“哈哈哈!老子要當太爺爺了!”老爺子仰天大笑。
四世同堂的天倫之樂,近在眼前。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圓月此刻也十分欣喜,不由得為蘇慕苒感到高興。
只要蘇慕苒產下龍子,便是未來大周板上釘釘的皇后!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快快快,即刻擬制,賞太孫妃紅綢錦鍛,從司教坊挑二十個宮女過來好生伺候!另外,賞蘇家……”
摳門了大半輩子的老爺子大手一揮,黃金白銀不要錢似的賞了出去。
可見其內心的高興。
“孩子還沒生下來呢,你就玩了命的花錢,等孩子生下來了,你還不得把棺材本都賞出去?”方存打趣道。
“你管老子?老子樂意!”老爺子鼻子都翹到天上去了。
就在老爺子打算大宴群臣,好好迎迎這番喜事時。
就看到蘇蒼急急忙忙的趕來。
“老蘇,你來得正好,我告訴你一件喜事……”
沒等老爺子說完,只聽蘇蒼用前所未有的凝重沉聲道。
“陛下,西海出事了!”
剎那間,所有人的面孔瞬間僵硬了下來。
……
聽完蘇蒼的講述,以及那份秦川親手寫的密信,老爺子面色陰沉至極!
海鬼國再度犯境!
西海叛亂再起!
所有事竟能如此湊巧的都堆到一起!
尤其是聽到,面對叛軍,西海當地百姓景從時,這位處變不驚的大周之帝徹底憤怒了!
“好一個白王!朕將西海交給他,他就是這么治理西海的?百姓皆反!民心盡失!現如今海鬼國入侵,偌大的西海居然無人可用,無兵可征?!”
之前老爺子還會為白王的身死而感到悲傷,慚愧,覺得自己是不是虧欠了白王。
而如今,他只恨自己沒有親手斬殺這個逆子!
“秦川呢?”方存皺眉問道。
相比之西海,他更關心秦川的安危。
“秦川來信,說他要守土抗戰,親自組織防線抵御海寇!”老爺子眼中有欣慰。
國難當頭,身為太孫殿下,舍身抗敵!
不愧是他的孫子!
“傳朕令,黑旗軍即刻開撥,趕赴西海!各地州縣郡地,立刻組織鄉勇組建援軍,向西海馳援!”
原本這樣的政令應該在超會上和群臣商討后再進行頒布,可事發緊急,大軍早一刻出發,便能早一刻趕赴西海!
蘇蒼領命而去。
“大軍開撥,少說一個月,只怕來不及。”方存眉頭越發緊皺:“此信在路上已經過了一個月,只怕此刻海鬼國的軍隊已經登岸,西海戰事已經打響!”
床榻上,聽著眾人的話語,蘇慕苒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死死揪住。
她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偷偷的抹著眼淚,心中虔誠的祈禱秦川能夠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