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宇航師兄現在的狀況，她怎么也無法釋懷，掙扎許久后，說道：“我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我說的已經夠多了。”
王霞道：“不！你只是在鉆牛角尖，如果你能拿出足夠的理由說服我，如果你能讓我相信，所有的霉運確實是你帶來的，那你和卓宇航之間的事，我以后一個字也不說。”
李瀟瀟道：“姐，你才是在鉆牛角尖，你是在詭辯，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都不同，都有自己的理由，我的理由憑什么能說服你。”
王霞道：“你說服不了我，不是因為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而是因為你所謂的理由根本說不通，如果你說我是在鉆牛角尖，那就說清楚，我怎么鉆牛角尖了。”
李瀟瀟沉默下來，臉上逐漸出現悲色，忽然大聲道：“我身邊的人發生了那么不好的事，明明都是我帶來的，為什么偏要逼我說出來？”
王霞道：“那你就說清楚，你說的那么多不好的事，都是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
李瀟瀟道：“難道還不夠清楚嗎？當初因為我自殺，亞美差點被鄭明杰搶走，爸爸媽媽為我擔心，身體一下子虛弱了好多，現在爸爸死了，媽媽也得了癌癥，這不都是我害的？”
王霞聽到這話，一時間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李瀟瀟見她不說話，越發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問道：“姐，你回答不了，是因為我想的沒錯，對吧？”
王霞真的很頭疼，倒不是因為她想不通李瀟瀟話里的問題在哪，而是事關舅和舅舅媽的情況，說得再清楚也終究是瀟瀟心里的痛，可現在最要緊的是好好開導她，不能讓她繼續胡思亂想。
王霞猶豫許久，不顧一切地道：“好，那我們就一件一件說清楚，首先，你說舅舅是因為你自殺才最終身體落下病根，你有什么依據？你告訴我，你有什么依據可以證明，舅舅生病是因為你自殺。”
李瀟瀟嘴巴張了張，正要說話。
王霞搶著道：“是，你那次失蹤，舅舅就突發疾病，進了急診室，可那是因為他本來就已經得了病，病根到底跟你有什么關系，你能不能證明？”
李瀟瀟不說話了。
王霞繼續道：“還有，舅媽生病，你能證明跟你有關？是你給她下毒，還是你把病毒傳染給了她？你想說方志強？那我再問你，方志強現在過得很差嗎？他運氣很差嗎？他從一個快遞員做到現在這樣，我可以說是你給他帶來好運了嗎？他是死了老婆還是死了孩子？這世上有幾個人的人生不會經歷坎坷，有幾個人會一輩子都不倒霉？難道所有什么不好的事，都是你帶來的？然后是卓宇航，他被綁架是你害的嗎？明明是你救了他。后面他中那個什么蠱術，也是因為他姐殺了綁架他的那些人，這跟你有什么關系？你說他是被你害得運氣差，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讓他運氣差的！”
“我……”李瀟瀟還想說點什么，可是好運與霉運這種事，本來就是無法用科學和邏輯解釋的，說到底，她不是害怕給別人帶來霉運，而是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到了。
“說啊！你給我解釋解釋，霉運到底是怎么練成的？你是怎么把這鬼東西傳染給別人的！”王霞繼續逼問道。
李瀟瀟的肩膀終于軟了下來，眼皮耷拉下來，好長時間才說：“姐，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想讓我不要多想，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我以前那么愛強子，為了他我離家出走，甚至自殺，我真的感覺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我甚至最終還跟他有了愛李，可是結果呢？你說得對，強子沒有運氣差，他跟亞欣姐生活得很好，那也就是說明，亞欣姐跟他才是天生一對。”
王霞道：“那又怎么樣？你們之間的那些破事我就懶得說了，我就問你，那又怎么樣！”
李瀟瀟問：“什……什么怎么樣？”
王霞道：“我問你，你跟方志強走到現在，是天塌了，還是地翻了？你是覺得你現在很受傷，方志強很對不起你嗎？”
李瀟瀟道：“我……我沒有，走到這一步是我自己的選擇，他本來就是先認識的亞欣姐，也是先跟亞欣姐結了婚，他沒有對不起我，后來也是我主動離開他的。”
王霞道：“既然這樣，那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也說方志強沒有對不起你，那就是說他沒有傷害你，他還給你留下了愛李，愛李也不好嗎？你現在的生活，真的不好嗎？李瀟瀟，你正面回答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愛情這鬼東西，到底讓你有什么好怕的？”
她說得實在太多，情緒也非常激動，現在更是口干舌燥，便端起桌上水杯大口大口地喝水。
李瀟瀟被她連番質問弄得啞口無言，過了好長時間才幽幽地問道：“姐，你對愛情到底是什么樣的看法？”
王霞道：“老娘三十好幾的人了，你問我對愛情？是，在結婚前我也對自己發過誓，一定要好好守護這個家庭，可是最后怎么著？不還是離了？愛情算個屁啊，它很重要嗎？離他這鬼東西就不能活了嗎？我現在每天就想吃飯睡覺搞錢，要是有人真心想跟我過日子，不是貪老娘的錢，不是打什么亂七八糟的主意，那就跟他過唄，沒有的話那就去他媽的愛情，這玩意在我這里根本就不存在。”
李瀟瀟聽著她說話，突然覺得自己應該笑笑，因為表姐這番話確實很瀟灑，她應該為表姐感到欣慰，可是不論她怎么努力，就是笑不出來。
當時她主動放棄了跟方志強的婚姻，站在臺下看方志強與王亞欣的婚禮時，她是真心祝福他們，也是真的認為自己放下了，認為自己即便失去了與方志強的愛情也能過得很好。
那時候她以為，只要曾經擁有過，只要那段感情是真摯的，只要把它當做美好的回憶，那就足夠了，余生已經不需要再有遺憾。
可是現在想起來，她也不敢確定，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嗎？是真的不在乎嗎？也許說到底，自己其實是害怕失望，害怕再經歷得不到的痛苦，所以干脆把自己的內心封閉，不再對任何人抱有期望。
“所以，說到底，是我太脆弱了，對吧？”李瀟瀟道。
“什么？”王霞忽然覺得自己說的全是一堆沒用的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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