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陳伊萬別墅，我直接來到了樓上。
兀芒格緊跟著來了。
我看他滿臉的興奮，做了一個納氣歸元的動作，示意他穩下來，安靜下來。
他努力想穩下來，卻因為太激動，根本穩不下來。
“你膜拜了自己一千多年，為此還封印了自己的本體”，我說他，“作繭自縛千年，如今重獲自由，有些激動能理解，但激動成這樣，沒必要……”
聽到我這么說，他瞬間冷靜下來了。
“大王教訓的是……”，他抱拳，“末將不激動了……”
“那就好……”，我示意他，“你進瑪哈嘎拉神像，我去樓下把陳伊萬喊上來，然后我把你召喚出來，你按我吩咐你的說。”
“是！”，他點頭。
我走到門口，突然想起個事，轉過來問他，“那枚子彈，還在他腦袋里吧？”
“在”，他點頭。
“你一會給他取出來”，我吩咐他，“你保護了他三十多年，也不差這一次了。”
“子彈末將可以給他取出來”，他說，“可是末將不再保護他了，他只怕活不過今晚……”
我明白他的意思。
“先前有你護著，冥界沒法拿他，你不管他了，冥界就要拿他了，是吧？”
“是”，他點頭，“之前末將本體雖然封印了，但末將是天魔將軍，冥界諸神不敢惹末將。這陳伊萬早就該死了，末將已經讓他多活了很多年，所以如果末將不再保護他了，冥界立時就會將他帶走，不會容他活過今晚……”
他有些擔心，“大王是他們請來的，如果陳伊萬今晚就死了，那對大王的聲譽……”
“你考慮的對”，我說，“可冥界有冥界的規矩，陳伊萬雖說是我的事主，但為他跟冥界談，不值得……”
他點頭。
我打定主意，示意他，“這事我來處理，你在這等著吧。”
他抱拳，“是！”
我開門走出了臥室。
……
來到樓下，老馬正在和陳伊萬說著什么。
見我下樓來，陳伊萬驚的站了起來。
陳海山和陳壽山也驚的站了起來。
爺仨看看我，又看看門口，不明白我明明剛才出去了，怎么會從樓上下來……
老馬和于老四知道我的本事，他倆很是平靜。
于老四起身給我讓地方，“項少爺，您快坐……”
老馬也站了起來，問我，“怎么樣了？”
“算是搞定了……”，我走過來坐下，端起茶壺，找我的杯子。
于老四手疾眼快，趕緊給我端過來，“這個是您的……”
他從我手里接過茶壺，給我倒上了茶，“您喝茶……”
我示意他坐下，示意他們也坐下。
老馬松了口氣，示意他陳伊萬爺仨，“坐下吧……”
陳伊萬臉色不是很好，顫顫巍巍的坐下，小心翼翼的問我，“……項大師說搞定了，那是不是說，我就不用死了？”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老馬。
老馬也不避諱，“我跟陳老爺子把話挑明了，他其實早就該沒命了，是瑪哈嘎拉保著他，讓他又多活了幾年。等這個事搞定之后，瑪哈嘎拉肯定不會繼續保護他，所以他估計活不過今晚……”
他是按照常理來推斷的，話說的沒毛病。
我點了點頭，轉頭問陳伊萬，“您怕么？”
陳伊萬嘆了口氣，苦笑道，“按說我多活了這么多年，已經是賺了，人早晚都有一死，活不過今晚，也沒什么……可真讓我死，我覺得很多事還沒做，我這一輩子都在打打殺殺，沒怎么享受過天倫之樂，而且我還想再去見見我的初戀娜塔莎……”
他看向老馬，“所以我剛才跟馬大師商量，看能不能讓我多活一陣子……”
老馬搖頭。
陳伊萬轉向我，“項大師，您覺得呢？”
我也搖頭。
他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眼中露出了兇光，冷冷一笑，發狠道，“既然你們救不了我，那我就按照瑪哈嘎拉本尊的命令做，獻祭五萬條人命給他……”
他看看我倆，“兩位大師，這件事我自己來處理，就不麻煩你們了。”
他吩咐兩個孫子，“海山，壽山，送兩位大師去酒店休息，明天一早，送他們去機場。”
老馬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呵呵一笑，問，“殺五萬人換自己的命，老爺子，您做的出來？”
“我為什么做不出來？”，陳伊萬冷笑著反問，“我為什么要為了五萬個陌生人，而放棄自己的生命？之前是我糊涂，瑪哈嘎拉本尊保護了我三十多年，讓我獻祭一些人命而已，我有什么理由不照辦？再說我又不是送這些人去陰曹地府，我是把他們獻祭給瑪哈嘎拉本尊，是超度他們，他們縱然一時覺得冤屈，過后等他們到了瑪哈嘎拉的佛國凈土，他們只怕感謝我都來不及……”
“所以，我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好，您能做出來”，老馬看著他，“請問您怎么做？您有什么手段可以殺掉五萬人而不被警方發現？有么？”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陳伊萬冷笑著站起來，“瑪哈嘎拉本尊神通廣大，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他選擇讓我獻祭，是因為他知道我有能力做到，知道我一定可以做好……”
他看看我倆，做個了送客的手勢，“兩位大師請回酒店休息，這件事和你們沒關系了！”
“海山，壽山，送兩位大師走！”
陳海山和陳壽山站起來，“是！”
陳伊萬示意我們走，自己轉身上樓。
老馬皺眉，站起來，“陳老爺子，我勸你慎重！”
“不需要，謝了”，陳伊萬頭都不回。
陳海山和陳壽山哥倆做出請的手勢，表情陰冷，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熱情。
這逐客令下的……
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于老四腿都哆嗦了，問我倆，“哥，項少爺，這……這怎么辦？”
老馬看了他一眼，問我，“要不讓人家自己解決？”
我當然可以讓陳伊萬自己解決，但我不想浪費時間，我只想盡快解決了這個事，然后回去外蒙戈壁，好好和兀芒格打一場。
于是我站起來，問了一句，“你確定那枚钚彈，你能運去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