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徐魏還滿足了沈煥的另一個要求,在石碑上刻上了“吾妻房秋煙”。
“……”還真是得寸進尺。
但徐魏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沈煥口中的那位夫人,他也沒問,下意識地覺得應該是投胎去了。
就是剩下這男鬼,定是壞事做多了不能投胎。
沈煥的脾氣很怪,時而好時而壞,但多半都是坐在那石碑面前發呆,一般有石碑的地方,沈煥就不會發脾氣,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限制著他。
反正對徐魏來說,只要男鬼安分就行,管他怎么了。
因為這男鬼心情不好真的很可怕啊,殺人也是真殺啊,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剛做約定那段時間,確實總是有很多外來人進村,徐魏跟在師傅旁邊,有時候能看見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進到師傅屋子里,但沒過多久就一臉不耐煩躁地出來。
聽師傅說,那群人是想讓師傅帶他們進山,但師傅拒絕了。
“那些人是什么人?他們為什么要進山?”
徐魏一開始還不懂,師傅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回了一句:“京城的人。”
至于為什么上山,師傅笑了笑:“可能是想要什么寶物吧,畢竟,不是有人傳山上有寶物嗎?”
那群人搞不定徐魏師傅,就來找徐魏,但徐魏更不可能幫他們了,要是沈煥發現了,估計能把山掀了。
他們村地處偏遠,到鎮上都要許久,距離京城就更遠了,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但事實就是,他們不僅找到了,還偷偷地上山,最后意料之中的惹怒了沈煥。
也不知道那些人用了什么辦法,能夠趁著沈煥沉睡的時候找到墓碑那里去,正要挖開,就被沈煥一人一下咔嚓了脖子。
當沈煥冷著臉踩著那群人尸體,大半夜找到徐魏的時候,直接把徐魏看傻了,但沈煥沒多說什么,只是把尸體甩下后說了一句“幫我看著后山”。
隨后就消失了。
他莫名消失了好幾天,再次回來后靈魂狀態有些虛弱,但在那次之后,很少再有外人來村子里了。
徐魏從未見過沈煥的身邊有其他鬼魂的存在,不是說這座山上沒有其他鬼魂,而是沈煥獨來獨往慣了,非要聊天的話,他可能更喜歡和那個石碑說話。
有病但又十分符合沈煥的特點。
不是,你夫人都投胎了,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曾經趁著沈煥心情好,徐魏這樣問過他,只是對方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讓徐魏有種他要動手的錯覺,可好半晌他只是冷聲道:“煙煙還會回來的,我就是在等她回來。”
徐魏:“……”
不懂,但大為震驚。
算了,這年頭鬼都會自欺欺人。
只是徐魏沒想到,還真的能等到房秋煙。
只可惜某個鬼失憶了,完全不記得這件事,現在和他說你夫人回來了,那男鬼肯定不會信,他肯定忘記自己還有個夫人。
當知道那個女鬼的名字時,徐魏先是一愣,隨后莫名放松了下來,對面前的女鬼有種詭異的相信。
徐魏本來還想上山一趟,但目前來看,好像沒那個必要了。
他站起身拿了幾根香燭點燃,朝著擺放著的木牌的位置微微彎腰頷首,隨后走近插進灰爐里。
“這么多年了,還是迎來了改變。”
徐魏笑著搖搖頭,“可惜啊,我老了。”
他終究不是當初那個什么都不顧,滿腔熱情莽撞上山的少年,現如今也只是希望越平靜約好,守好這個村子就可以了。
當下恰臨近黃昏,天色漸暗,從村子里隱隱能看見后山的影子,以及那轉瞬即逝的落日,今日村中的狗吠聲比往常要頻繁些,聽起來有些瘆人。
但隨后,此起彼伏的狗吠聲突然一瞬間消停了下來,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這種詭譎的安靜更令人窒息。
靜謐的夜里,給人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恐懼。
房秋煙直覺今晚的沈煥心情有些不好,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發現了自己和徐魏見面的事,但隨后好像又不是這樣。
她身上的那團黑霧好像沒有告訴沈煥,自己去見了徐魏。
沈煥只是皺眉看著她,但隨后又煩躁地移開視線,臉上的神情黑得能殺人。
如果非要房秋煙形容那表情,那就好像是自己老婆被人搶的那種憋屈。
莫名其妙。
房秋煙默默站遠了一點,生怕惹火上身。
但有時候,你越怕什么就來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房秋煙的動作,沈煥的視線一頓,隨后抬眸看向她,平靜開口:“我很可怕?”
“……”您說呢?
房秋煙微微一笑:“主子不可怕。”
可怕也不能說啊。
她的腳步硬生生地挪了回去,沈煥臉上難得的有些欲言又止,他似乎想問些什么,但張了張嘴后又閉上了。
房秋煙注意到后,身形一頓,還是啟唇問道:“主子可否是遇到什么煩心事?”
事實上,沈煥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什么,是從什么地方開始煩的?好像是自從看見那石碑上刻的字后,沈煥的心情就有些差了。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淡淡:“無事。”
但腦子里怎么都忘不了下午看見的那一幕。
如果要離開后山,那塊石碑必然會無人看管,沈煥本來是打算設下一個限制在石碑附近,可沒想到這一設,讓他見到了難以忘懷的一幕。
在石碑上刻著的房秋煙前面,沈煥注意到還有模模糊糊的兩個字,他略微湊近一看,“吾妻”兩個字瞬間映入眼簾。
沈煥直接怔愣在地,喃喃地出聲:“吾妻……房秋煙。”
妻?誰的妻?
他保護的石碑主人實際上是別人的妻子?
在這一刻,沈煥莫名想到了房秋煙身上的那件紅色嫁衣。
他臉上突然笑了出來,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周圍隱隱暴動的黑霧暗示著著主人不愉的心情。
一股莫名的情緒突然席卷了沈煥全身,他垂眸睥睨著面前的石碑,緩緩伸手放了上去,修長的指尖撫上石碑的一瞬間,只見石碑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他不想留了。
沈煥淡淡這樣想著,指尖略微發力,正要摧毀時,視線再次劃過石碑上刻著的名字時,他的眸光為頓。
“……主子?”
房秋煙注意到沈煥似乎在發呆,遲疑地伸手揮了揮。
其實她不是很想去過問,但袖子里那個黑霧好像情緒比她還激動,不斷地用身子拱她的手臂。
好好好,這是你的主人,你心疼他。
但是那你帶上她干什么啊!
房秋煙想到這也是一個表明狗腿的好機會,于是還是順了黑霧的意出聲詢問:“主子要是有什么煩心事可與下屬說。”
看著她歪著腦袋湊過來,沈煥的視線不由地移到房秋煙紅蓋頭上,她也只有在這點聽話,讓她帶著就真的一直帶著。
沈煥抿唇,垂眸伸手輕捻上紅蓋頭的邊緣,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啟唇輕聲開口:“現在就別戴了。”
房秋煙“噢”了一聲,乖乖順著沈煥的動作,也許正是乖順的樣子讓沈煥的心情莫名好了一點。
拿下紅蓋頭,女子精致的面容在暴露空氣中,她抬眸望了過來,下意識地彎眸對著男人笑了笑,眉間的花鈿更顯艷麗,眸光似水,柔和間卻又含著幾分媚意,她伸手看著面前的男人,啟唇笑著開口:“主子,我拿著紅蓋頭吧。”
沈煥拿著蓋頭的手一頓,眸光微閃,將東西遞了過去:“嗯。”
也對,管他之前是什么樣的,反正現在都是他沈煥的。
之前警告自己別輕易上頭的想法,在此刻被沈煥狠狠甩在腦后。
罷了,一個沒什么能耐只會耍小聰明的下屬,能影響什么?
月光下澈,照在后山深處的石碑上,邊緣的裂縫還殘留著,似乎之前遭受了什么強大的外力,不僅如此,原本模糊的前兩個字,此刻也被什么東西狠狠刮掉。
現在只留有三個字:
“房秋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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