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書院 > 繡南枝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陪本王下地獄比翼雙飛
  此時——

  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蕭睦端坐龍椅上,臉色很不好看地掐了掐眉心。

  武官之首的鎮國侯,手執笏版站出來,聲音洪亮道:

  “想我泱泱大國!開朝以來歷代儲君皆是德才兼備、德厚流光、大雅君子、高風亮節,當得起皇室表率!可太子尚未成婚,便與佳月郡主于花園當眾茍合,簡直是傷風敗俗、令人難以置信!”

  太子蕭子炎位居中列之首,身后站著皇子、王爺、六部大臣,被鎮國侯罵的臉色青白交加,卻半句話都不敢說。

  誰都知道鎮國侯雖然脾氣火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有確切證據,能把人錘死死的,如果再敢與之對罵,必然會被錘的更死。

  太子一黨的左丞相,年近七十五,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沉默許久,直到萬松將唾沫星子噴到他臉上時,終于沒忍住站了出來:

  “陛下明鑒。太子向來克己守禮、行事穩妥,必是受人魅惑才釀下小錯!”

  意思是宋佳月勾引他的,太子沒錯。

  太子可是左丞相親外孫,至于宋佳月,養女之子,關鍵時候推出去頂罪,也算實現利用價值了。

  萬松眼底劃過一絲老狐貍般的狡猾笑意,從袖中拿出一本事先寫好的奏折:“男女之事,你情我愿何來魅惑?若真是蠱惑,太子被佳月郡主蠱惑就算了,怎地還被其他十幾個女子蠱惑?教坊司頭牌蘭香、外室趙氏、呂氏遺孀以及其余女子名字,皆寫于奏折,請陛下過目!”

  誰也沒想到,萬松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眾臣聽到外室,尚且還能接受,可聽到遺孀二字時,臉上紛紛涌現多種微表情……

  荒唐,太荒唐了!

  尤其是被當眾打臉的左丞相,當即吸了口冷氣,險些暈過去。

  蕭子炎猛然朝前一跪:“父皇!鎮國侯憑空捏造,兒臣從未做過這些事!”

  蕭睦將閱后的奏折狠狠砸下去,氣的走下龍椅,叉著腰狠狠踹了蕭子炎一腳:“朕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父皇父皇!您聽兒臣解釋,兒臣可以解釋清楚的——”

  “退朝!”蕭睦又重重踹了太子一腳,氣的大步流星,走出金鑾殿!

  萬松連忙跪地高喊:“老臣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身玄青官袍的蕭瑜,不慌不忙地正了正官帽,緩步過去扶起蕭子炎:“皇兄,地上涼,別跪著了,父皇已經走了。”

  “九弟,你幫孤出出主意!你素日里最聰明了!”蕭子炎連忙抓住蕭瑜的胳膊。

  “好啊……”蕭瑜溫潤如玉地輕輕一笑,附在蕭子炎耳邊低聲道,“既然皇兄無錯,那便是女人的錯。”

  花園茍且這事,若推把錯全推給女子,比如宋佳月給他下媚藥,他喪失理智,這才情不自禁,將太子放在受害者那方,輿情便不會引起軒然大波,才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宋佳月就危險了。

  蕭子炎腦中靈光大現,點了個頭,離開了金鑾殿去了鳳鸞宮。

  蕭瑜坐上轎輦,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笑了一聲:“歷代以來,自然也有皇子奢靡好色,但像太子這樣敢花園茍且的,還真是第一個。真是又蠢又不節制啊……”

  “太子被鎮國侯彈劾的這么狠,只怕東宮很快要易主了。”洛城低聲道,“王爺這招太高了,看似是給太子出主意,實則故意讓太子與七王鷸蚌相爭。”

  七王與太子斗的越狠,越容易兩敗俱傷,他越容易得利。

  蕭瑜轎輦抬出皇宮時。

  忽然聽到沿路的通報太監緊急傳令:“快去稟報陛下,蘇正畏罪自殺,飲下毒酒,昨夜死于獄中。”

  昨夜……

  昨夜死于獄中?

  蕭瑜劍眉猛然一皺:“速去核實此事。”

  洛城連忙差人去辦,隨后匪夷所思道:“昨夜戌時一刻,王爺您秘密去水牢見過蘇正,后半夜他就死了,會不會有人想借此栽贓您?”

  “本王沒殺他!”蕭瑜寒眸覆上一層寒霜,目光清醒且凌厲,緩緩推測出一個答案,“蘇大人,應是在本王離開后,被皇后滅口,再制造了他畏罪自殺的場面。”

  “何以見得?”

  蕭瑜冷嗤一聲:“不然太子出這么大事,為何皇后沒有第一時間出現金鑾殿?想必是舊情人死了,還沒緩過神吧,呵呵。”

  昨夜他去見過蘇正后,處理了蹤跡,除洛城外,沒人知道他去過水牢。

  這么大的事情,想必,蘇南枝也知道了。

  蕭瑜闔眸,緩緩道:“去蕓院。”

  蕓院內,一夜未睡的蘇南枝,源源不斷地拆開信紙,再燒毀,對太子此事掌握了不少進展。

  院門忽然被敲響。

  “叩、叩、叩……”敲門聲遲緩,帶著些許猶豫。

  春盛開了門,卻是一愣,蘇南枝便問:“誰來了?”

  “是……本王。”蕭瑜眼底浮過一絲不自信和狹促,他算準了自己來這里,會不受待見。

  “關門。”蘇南枝直截了當回他四字,“送客。”

  蕭瑜索性推開院門,徑直走了進來,站在蘇南枝面前:“你父親之死,和我沒有關系。”

  “是嗎?”蘇南枝懶得看他一眼,捧著杯盞,凝視水面打旋兒的茶葉,“只有你才會給他下毒,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人了。”

  “你知道不是我。”蕭瑜觀其反應和神情,松了口氣,“若你認定是我殺了蘇大人,你見到我,必定會拔劍砍我了吧?”

  聞言,蘇南枝驀然拔出腰間滄月劍,冷笑著走了過去,將劍橫于蕭瑜脖間:

  “我現在也想提劍砍了你,如果殺皇子不用被誅九族,我一定現在就殺了你,再把你拋尸荒野,或者將你的尸體切成肉末,灑進池塘喂魚。”

  即使冰冷刀尖貼近皮膚,蕭瑜也面不改色,反而唇角斜勾:“怎么就對本王,那么大惡意呢?”

  “你有臉問這句話嗎?”蘇南枝美眸滿是冷意。

  “只要你交出真模具、卷宗,假銀票證據,本王就能重新找個替死鬼,洗刷掉蘇家冤屈,讓你大哥二哥重回京城。或者你出家為尼,不要嫁給萬琛遠。”男人沒皮沒臉地腹黑哂笑。

  “那我父親呢?”蘇南枝出聲質問,“你能讓我父親活過來嗎?!”

  “他不是我殺的。”

  “你若不陷害他,他就不會被囚禁在水牢,就不會中毒身亡!你以為你沒殺他,你就沒有罪了嗎?”蘇南枝冷笑。

  蕭瑜始終嘴角噙笑:“蘇大人執掌十萬大軍,卻被陛下一旨聯姻給萬家,給七王另添羽翼,你又不愿意嫁給我,我怎么能看著蘇家勢力為七王所用呢?而你呢,你處心積慮想要揭穿我制作假銀票,那我也只能,暫時構陷蘇伯父入獄了。”

  所以,他構陷父親,還有另外一層意義,便是阻止蘇家勢力成為七王羽翼。

  現在蘇南枝無母族為靠山,就算嫁給萬家,也僅僅是萬家多了個媳婦,而不是萬家和七王多了一個執掌十萬大軍的親家。

  其次,故意構陷父親入獄,來威脅自己交出證據。

  蘇南枝真是佩服蕭瑜的城府。

  有那么一瞬間,蘇南枝真的很想,現在殺了他。

  最終,她收劍入鞘,找回了理智:“蕓院不歡迎九王,慢走不送。”

  蕭瑜反而坐下了,舉止矜貴地給自己倒杯熱茶:“累了,歇會兒再走。”

  “……”蘇南枝冷冷地剮了他一眼,“春盛,我們走。”

  蕭瑜這才氣定神閑地放下杯盞,眼底劃過些陰郁,攥住蘇南枝手腕,將即將跨出門檻的她拉回蕓院,無賴至極:“你如果這么不待見本王,本王日后天天來蕓院找你,見著見著就待見了,就習慣了。”

  “滾!”

  “你給我滾!”

  “如果本王偏不滾呢?本王就站在這里,你又能拿本王怎么辦?你怕被誅九族,又不敢殺了本王。”

  蕭瑜右手攥住蘇南枝十指,左手攬住她的腰,從后腰處將她一提,迫使她不得不靠近自己,低笑道,“殺了本王,大家一起死,你陪著本王一起下地獄,我們去地獄比翼雙飛。”

  院門未關,巷子里走來一人。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一襲水藍華袍的蕭沉韞,走了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蕭瑜這才從容緩慢地放開了蘇南枝,同蕭沉韞作揖:“皇叔。”

  而蘇南枝臉色刷地就白了,怔在原地,與蕭沉韞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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