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翹腳柜前的欣長身影微微一頓,杜錦陌緩緩轉過身,望向不遠處的一抹玄色。
這個男人還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她能給他這個香包就不錯了。
她的那些家當全都藏在小木匣子里,解噬魂蠱那個夜晚已經被對方沒收了。
現如今他竟還有臉問她要香佩?
水波瀲滟的眸子微微一冷,杜錦陌轉過身就要將香包放進翹腳柜。
這是要不撞南墻不回頭。
冷眼瞧著白衣女子的動作,上官燁氣定而神閑:
“你作為本王的側妃,竟然只送給本王一個香包,而送給顧將離那個家伙的,卻是一枚上好的獨山玉香佩,這不是敷衍是什么。
莫非本王剛才某些言行,令你有所誤會,本王需更進一步讓你知道,如何做才算對本王誠意滿滿?”
這簡直是明晃晃的要挾!
扶住翹腳柜柜門的纖長手指微微一顫,杜錦陌眼前瞬間浮現出剛才在書案后發生的那一幕。
所謂的“某些言行”,不過是這個男人那個時候停了下來。
而所謂的“更進一步”則是對方威脅要準備繼續。
拿著香包的手指尖猛地一緊,杜錦陌扭頭凝向黃花梨架子床旁的男人:
“妾,額,阿陌不過是一個小小貴侍,月例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攢下的銀錢,前一陣又不得不放在王爺那里代為保管,現如今阿陌能給王爺的只有這枚香包。”
她的措辭恭敬順從,只那尾音微微上揚,顯示她惱了。
從玄色暗金紋衣袖里掏出一枚香佩,上官燁挑眉看向不遠處的白衣素雪:
“本王瞧著,你之前放在本王那里保管的木匣子里面,這枚云破月來香佩就不錯。”骨節分明的手指細細摩挲著玉面上細膩的麒麟紋。
原來,這個男人是在這里等著她。
欣長的身形微微一頓,遠山眉更是不由自主地輕輕顰起。
從前她怎么沒發現這個男人如此無賴?
還有臉貪墨她的東西。
那香佩是她買了富貴平安香佩之后,想著作為腰佩還是成雙成對的好,于是又買了這枚云破月來香佩。
后來因為顧將離幫她解了噬魂蠱,她便將那富貴平安玉佩送給對方,余下的這一枚云破月來香佩,她還打算等以后有機會了再買一塊兒類似圖案的湊成一對。
沒成想,這個男人竟然將它翻了出來。
他的臉呢?
他可是秦王府的主人。
他要什么好東西沒有,非要搶她的東西。
收回手,用力關上柜門,杜錦陌攥著香包徑直朝玄衣男子走去,來到對方面前,一個伸手,握住香佩下面的墨綠色穗子,就要用力。
“這么快就想好在這香佩里放什么香料了?”上官燁唇角微翹,似笑非笑,一只手毫不費力地便將香佩握在掌心里。
墨綠色的穗子絲毫沒有向自己這邊移動,甚至還有了快要扯斷的跡象。
清冷的眸子猛地一閃。
若是她執意要拿回香佩,這個男人肯定會不高興。
他一不高興要會到處找茬,還會東想西想,到那時定然將她看得更緊,她要想離開也會變得更加困難。
緩緩松開手,杜錦陌輕言細語回了句:“阿陌只用將香包里的草藥移到香佩里就可以。”
孺子可教。
寬闊的手掌微微一松,云破月來香佩便落在面前白衣女子手里。
杜錦陌小心翼翼地挑開香包,將里面的艾葉、丁香、雄黃、雌黃……悉數移到香佩里,然后又將香佩交還給玄衣男子。
輕輕嗅著香佩里的藥草馨香,上官燁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唇角:“更深露重,安歇吧。”
話落,似有似無掃一眼面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