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問白靈兒:“小靈兒,你這是要做什么?”說完順勢將她掛在背上的大包袱給拎起來掛在自己寬闊的肩膀上。
白靈兒嘟嘴道:“阿爹,小靈兒想你,想阿娘,小靈兒不要再待在這兒,小靈兒要去找你們!”
寒竹搖了搖頭,然后糾正道:“小靈兒,我說過許多次了,我不是你的阿爹。”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是我的阿爹?”白靈兒十分認真的追問。
寒竹的脖子被白靈兒摟得更緊了,似乎是怕他又會向上次一樣不聲不響地溜走。
寒竹苦笑,心中暗道,我該如何和這個孩子解釋呢?我和她娘柳金葉并沒有發生過關系,所以當然不可能會生出她這個孩子。不過大人的事再怎么解釋小孩子也是不知道的,還是不解釋了。
寒竹怕惹起農舍內的人發覺,于是便帶著白靈兒踏風飛行,朝著森林深處飛去,他記得附近有一個湖泊,那兒的風景很美,于是便想帶這個孩子去那里看看。
一路上白靈兒依舊不肯死心的追問,他為何說自己不是她的阿爹?竟然半句都沒問題眼前的陌生男人要帶她去哪兒?也不怕被人給拐了,真是防范意識一點都沒有。
寒竹想了半天,最終才如此解釋道:“因為我并不認識你的阿娘,我們沒有在一起過,所以自然不可能會有你這個女兒了。”
“你胡說,你又不知道我阿娘是誰。”
寒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白靈兒眨了眨眼睛,看著他道。
“我……”寒竹一怔,然后笑道:“我自然是調查過了,然后才敢肯定地告訴你我絕對不是你的阿爹。”
聽到這個噩耗,白靈兒心灰意冷,一路上也沒什么斗志,全程歪著小腦袋枕在寒竹的心窩上,重重復復那句話;“你為什么不是小靈兒的阿爹?為什么……”
好像很是滿意他這個自己找來的阿爹,如今知道美夢落空了,很是有些失望。
寒竹被白靈兒惹得一路都在笑,等他到了湖邊,這才發覺自己這么久都沒有笑得這么開心,這么久過了,仿佛今晚竟將他一個月的笑容都用光了一般。
沒想到一個孩子竟然會有如此大的魔力,或許真是因為孩子單純,所以才會那么感染人,令人心甘情愿地想要為他們多做一些什么。
寒竹和白靈兒坐在了湖邊,一對父女依偎在一起,白靈兒歪著腦袋靠在寒竹的肩膀上,寒竹竟然變出了一根魚竿,開始不急不緩的釣起了魚來。
他道:“這湖里的魚很是美味,我釣一條來給你嘗嘗看!”
雖然他只需要揮揮手就能用法力吸出一群魚來,不過想想還是用魚竿釣比較消磨時間,不然他又如何能與小靈兒好好暢聊一番呢?
小雪球窩在白靈兒雙腳上歪著腦袋熟睡,白靈兒看著倒映著明月的湖面,嘆了嘆氣,雙手撐著腮幫,噘著嘴道:“唉……我還以為你是我的阿爹呢,原來不是啊!”
她還是有些不甘心,不過也沒有辦法。
寒竹呵呵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然后道:“待會兒吃了魚,我再陪你去湖邊抓熒光蝴蝶,然后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熒光蝴蝶?那是什么?”白靈兒一聽有好吃好玩的,果然立馬忘記了上一秒的悲傷。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寒竹微微一笑,然后道:“就是一種會發光的蝴蝶,它們到了晚上就會來這片湖畔飲水,不過現在還沒到時間,再晚一點你就能看到它們了!”
“真的嗎?”白靈兒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朝森林方向看去,生怕自己會錯過熒光蝴蝶從森林里飛出來的一幕。
寒竹聳肩一笑,伸出大手一把按住她的小腦袋,然后將她轉過來道:“還早著呢,咱們先聊聊天!”
“好啊!好啊!仙官叔叔……我能不能叫你阿爹呢?”
“這個嘛……”寒竹有些為難,但并不抗拒小靈兒叫自己阿爹,只覺那聲阿爹叫得軟糯可愛,自己的心窩子暖暖的。不過自己始終不是她的阿爹,這樣始終不太好。
豈料白靈兒委屈巴巴地道:“反正小靈兒都不知道自己的阿爹是誰,阿娘也不肯告訴小靈兒,小靈兒好想有個阿爹,你就暫時讓小靈兒叫你阿爹吧!”
如此軟萌可愛的小可愛向你央求,你又如何能夠拒絕呢,寒竹只能笑著答應。
白靈兒的臉上又有了歡快的喜悅,小孩子就是簡單,就算找不到親阿爹,有個假阿爹可以叫也是開心的。
寒竹道:“小靈兒,你的阿娘為何不肯告訴你你阿爹是誰?”
白靈兒搖了搖頭,眉毛一挑,一臉嚴肅地道:“雖然阿娘不說,不過小靈兒也能猜到幾分。”
“哦?你這么聰明,竟然自己能夠猜到?”
“哼!那是自然!一定是阿娘年輕的時候被什么登徒浪子給欺騙了感情,后來那家伙又不要我和阿娘了,所以阿娘才一直不肯對小靈兒說阿爹是誰!”
“噗嗤……”寒竹差點被笑死,心想這個奶娃娃哪兒來的智慧,竟然分析出這些歪理來。
不過仔細想想,柳金葉是玄霜宮的女弟子,居然一個人將小靈兒拉扯大,確實不容易,必定是她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不愿意告訴小靈兒她的父親是誰的。
寒竹搖了搖頭,嘆了嘆,心想,這么說小靈兒應該是跟她母親姓了,那么她應該是叫柳靈兒。
想到這兒,手中的魚竿被水中的魚給扯了扯,他急忙提起魚竿來看,結果卻撲了個空,那條狡猾的魚竟然敢戲弄他這位天魔堂主,還真是不想活了。
坐在他身旁的白靈兒看到他此刻的狼狽模樣,頓時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毫不留情地嘲笑起他:“阿爹,你真是沒用,竟然讓魚給跑了!哈哈哈!你的釣魚技術比阿琪姐姐還差!哈哈哈!哈哈哈!”
寒竹抬起白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嘆道:“剛才是失誤,不算,待會兒阿爹一定釣一條大魚給小靈兒!”
小靈兒咧嘴哈哈笑著,露出奶白色的小碎牙,很是招人喜愛,寒竹忍不住伸手在她胖乎乎的臉頰上捏了一下,然后道:“不準嘲笑阿爹!”
“哦!嘻嘻嘻……”小靈兒脖子一縮,改為捂著嘴偷笑。
這下越發搞笑,她一直笑個不停,肩膀聳動,發髻上的鈴鐺左右搖擺響個不停,一雙小肉手外露出一對賊兮兮的大眼睛,令得寒竹根本就無法專心釣魚。
他也只好轉過頭來看著她哈哈大笑,父女二人相互指著對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任誰也想不到寒竹這位天魔堂主竟然會跑去私會一個小孩子,似乎和這個小孩子在一起的時光才真正令人感到開心,放松。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誰,雙手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這一刻,他真的只想做小靈兒的阿爹。
很快,寒竹就釣了一條大魚上來,大魚搖晃著尾巴,將魚竿拉得彎彎的,寒竹一把提起魚竿,得意地對白靈兒道:“你看,阿爹沒騙小靈兒吧!”
白靈兒很是捧場,一邊拍著雙手,一邊在原地蹦跶著道:“小靈兒的阿爹好厲害,阿爹最棒了!”
寒竹被她表揚得快上天了,咧嘴笑個不停,然后生火烤魚,父女二人圍坐在溫暖的火堆旁,一邊烤著手,一邊吃著烤魚,別提有多開心了。
突然,一只閃閃發光的蝴蝶緩緩飛過,寒竹立即提醒白靈兒:“小靈兒,你看身后,熒光蝴蝶來了!”
白靈兒一聽,急忙放下手中的魚,轉頭看去,只見一只只白色的熒光蝴蝶鋪天蓋地地從森林中涌現出來,它們躍過夜空,穿過湖邊的凄涼花,飛向那片靜謐的湖水。
“哦——好多熒光蝴蝶!阿爹,它們好漂亮,就像是仙子一般!”
白靈兒仰頭小腦袋,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只見一群閃閃發光的蝴蝶沖她頭頂掠過,然后飛入了那片碧湖之上,伴隨著那一片清幽的月光開始吸吮湖水。
滄海蝴蝶,浮生如夢。
心比海闊,能越過否?
寒竹也立在風中,看著那成片的蝴蝶穿過,那一襲白衣被風吹得飄飄然,他的心也仿佛舒展了不少。
只見他抬手一揮,用魔力控制住了一只熒光蝴蝶,然后彎腰將那只熒光蝴蝶遞給白靈兒,白靈兒伸出小手過來接,只見那只熒光蝴蝶煽動著翅膀,在她的手心左右飛舞,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驚心動魄,這般奇幻的景象,在這孩子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她仰頭看向她的阿爹,笑得更加燦爛了。
寒竹也笑著低頭看她,然后道:“喜歡嗎小靈兒?”
“喜歡!”白靈兒用力點了點頭。
寒竹的心頓時被重擊了一下,心想,那怕是小靈兒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飛身上那九重天,去取那月亮來給她,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
只要她是他的女兒,他一定會不予余力地去滿足她的所有愿望,可惜她終究不是。
想到這兒寒竹不免有些失落,有些惆悵。
看著那孩子打開雙手,和小雪球追逐著熒光蝶歡呼、狂奔的模樣,寒竹就覺得心滿意足,就算他是魔族又如何,起碼他會給這個孩子留下一個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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