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睡了后,沈菁茹才走出院子,外面,白松與沈凌安正在外面小聲嘀咕著什么。

看到她走出來,都停下來。

“小茹,三哥都站到院子外面了,別告訴三哥還吵著你了。”

沈凌安的表情有些夸張,但他眉眼間的郁結卻散不去。

“三哥,回去休息吧,我這里不需要守著。”

沈菁茹看著他淡淡道:“只有休息好,才有精力面對明天的問題。”

“我沒事的。”沈凌安抬手輕輕撓了撓頭,家里是否還有顧氏的人,他們不清楚。

時間太緊了,他們還來不及做更詳細的調查。

但大家都怕,暗中如果還有人的話,只怕會對她下手。

而且,老夫人與何氏都睡在她這里,她們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他與白松也算熟悉,守在這里也能說上幾句話。

不過,他們也只是守一會,到下半夜會有其余的兄弟來接替他們的。

本來,大家都說他趕路回來累了,要讓他先休息的,是他不愿意,非要守在這里。

“你沒事,白松可有事,他是我的人,我可不想看到他累倒了。”

沈菁茹聲音清冷:“三哥,你身為東道主,不應該先把客人招呼好嗎?”

沈凌安被她聲音里的清冷嚇得不輕,他是發現這位小妹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烈了。

他這個當哥的,有時候面對她,也心中發怵。

“我與白松就在隔壁的院子,要是有什么事,你要大聲叫我們啊。”

沈菁茹擺手:“趕緊去吧。”

她不樂意讓人靠近她的院子,就沒有人能靠近。

如果連這樣的本事都沒有,她這個鬼醫也早該除名了。

沈凌安這才不放心地往隔壁走去:“小茹,你也趕緊回去休息。”

“對了,三哥,你可別半夜偷偷過來,否則中了毒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沈凌安的身體僵住在那里,卻被白松摟著肩膀離開。

沈菁茹先是順著自己的院子快速走了一遭,然后才從原主的記憶中,找到大哥的院子,往那邊快速掠去。

此時的顧欣欣在床上翻滾,口吐白沫,雙眼卻緊緊地盯著站在床前的男人。

他好狠的心,竟然真的賜她一碗毒藥,還不是那種速死的劇毒。

他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而死。

如果有來生,她絕對不會再為了家族的榮耀而嫁進沈家,絕對不會!

沈菁茹伸手推開門,沈云豪快速看過去,看到逆著燭光走進來的少女,有一瞬間的恍惚。

“小茹?”

床上痛苦掙扎的顧欣欣也停下來,面容扭曲,卻掙扎著爬起來。

“你來看我最后的狼狽嗎?”

她的聲音咬牙切齒,她真的敗得不甘,但她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力氣。

沈菁茹站在床前,看著她猙獰的面孔,面無波瀾。

“我只是好奇,你從哪里弄來的渙神散?”

顧欣欣無力地跌回床上,呼吸急促,雙眼睜大。

“你到底是誰?你肯定不是沈菁茹。”

當年的沈菁茹就是一個蠢貨,根本就不會醫術。

就算她這四年間真的學了醫術,也不可能有這么高深的醫術,還能看出大家中的是渙神散。

渙神散,故名思義,就是讓人的精神慢慢渙散,最后變成癡兒。

她是從這兩年才慢慢給大家下藥的,每一個月才下一次輕微的量,就是為了讓大家慢慢陷入那種折磨中,也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這也是為什么眾人看大夫,吃藥調理,總是時好時壞。

可,沈菁茹只是給老夫人把了一下脈,其余的人她根本沒有把脈,竟是發現了。

不但發現了,還知道是什么毒。

她根本不應該做到的。

“我是與不是,都已經輪不到你來評判了,還是將你背后之人說出來吧。”

渙神散中還被添加了輕微的五石散,類似于后世的那種毒品,能讓人上癮。

雖然只是輕微,但時間長了,在人體內堆積,后果很嚴重。

“哈哈!想知道嗎?下輩子吧。”

顧欣欣顛狂地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往外咳血,看起來駭人無比。

“沈家,遲早會消失的。”

吼完這句話后,她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四肢伸了伸,最后一動不動地挺在那里。

沈云豪的目光深邃的嚇人,扭頭看向身邊的沈菁茹。

“小茹,你們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他的枕邊人,竟然是一個心思那樣惡毒的女人。

沈菁茹沉默了一會才道:“大哥,你是聰明人,應當明白,沈家越做越大,已經擋了很多人的路。”

沈家陽盛陰衰,生下來的孩子又個個都是生意能手。

后面這十來年,也漸漸有人往官場上發展了。

這樣的沈家,讓人害怕啊。

她也從沈家這件事上看到了自己的危機。

她想要做的是龐大的商業帝國,真的成功后,肯定也會引來嫉妒,最后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沈云豪轉身往外面的花廳走去,道:“小茹,來,與大哥聊聊。”

走出門外后,他讓自己身邊的小廝進來,將顧氏先收斂了。

沈菁茹與沈云豪聊了大半個晚上,至于聊了什么,只有兄妹兩人知道。

這一個晚上,沈家人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

結果,每個人都是沾床就睡了,一覺到日上三竿,醒來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小茹!小茹!”

迫切又帶了顫抖的聲音響起,此時的沈菁茹也剛好走過來。

“娘,我在呢。”她應聲道。

“小茹,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

何氏看到真真實實的女兒就在自己面前,才確認,不是自己做夢。

沈菁茹調皮地笑道:“好啊,敢情娘親現在還在做夢呢。”

看著這樣的女兒,何氏伸手輕捏了她的臉頰一下,也笑著道:“都不痛呢,肯定還是在做夢。”

沈菁茹伸手輕擰了她一下:“這樣有沒有痛感?”

“哎喲,好痛!”她伸手捂著自己的手臂,看著女兒,眼淚又流下來了。

“娘,我現在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要是再這樣,那我走了啊。”

沈菁茹最受不了眼淚,所以她剛才故意調皮活躍氣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