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皇上與皇叔極力忍笑的樣子,看看旁邊管事公公低垂著頭,肩膀不停聳動的樣子,他恨不得地上趕緊出現一條縫隙讓他鉆進去。

“求皇上為老臣做主啊,昨晚那些盜賊無比猖狂,不但把我丞相府搬空了,還把我們的頭發都剃光了。”

“皇上,對方如此膽大妄為,如果不抑制,以后京城中人人自危啊。”

慕容翊輕咳一聲:“這不是沒有剃光嗎?還給你留了呢。”

他可是很好心的人。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又是在往丞相的心口上插刀子啊。

還留了有。

留了這小半個腦袋,還不如全部剃光呢。

可這話是皇叔說出來的,他就算心中再多的不滿,也不敢再頂嘴。

跪伏在那里痛哭流涕:“求皇上為老臣做主啊,這樣讓老臣以后還怎么見人啊?”

“丞相府都被搬空了,以后一家老小,可還要怎么活啊?”

慕容翊冰冷的聲音又說話了:“丞相這話言重了,就算真的有盜賊,怎么可能搬空那么夸張?”

“頂多就是偷些貴重的物品而已,達不到搬空的地步。”

丞相就算跪在那里,也已經搖搖欲墜了。

頂多偷些貴重的物品,而已?

如果真是那樣,他也不會鬧得像現在這樣滿城皆知了。

他不要臉面的嗎?

“京兆府衙的劉大人就在外面,皇上與皇叔若不相信,可以召他進來說話。”

皇叔不說話了,又悠閑地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抿一口。

他忽然在想,今天這樣的好戲,應該把小女人帶進來看的,她肯定喜歡看。

皇上見皇叔不說話了,便讓管事公公把外面的劉大人召進來。

劉大人進來后,悄悄地看了丞相大人一眼,然后恭敬地行拜見大禮。

皇上淡淡道:“劉大人,聽說丞相府失竊?”

“回皇上,下官一大早接到報案,就帶人去了丞相府,仔細查看過了,是真的失竊。”

皇上好奇道:“哦?都丟了什么東西?可有統計出來了?”

劉大人抬袖悄悄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顫聲道:“回皇上,東西太多,暫時沒法統計。”

“庫房里的所有東西,全部被搬空了。”

“書房,甚至各位主子的房間,連管家的房間,都被搬空。”

“各位主子醒來的時候,都是躺在地上的,連床,桌椅等東西,都全部沒有了。”

皇上,管事公公的雙眼睜大,嘴巴微張,滿臉的不可置信。

就連慕容翊也配合著雙眼微睜,聲音低沉:“劉大人再說一次?”

劉大人被他的聲音驚得顫了顫,連忙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再次重申了一遍。

慕容翊挑眉道:“丞相大人,你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皇上深有同感,如果不是丞相把人得罪狠了,一般的盜賊,誰會連床那么笨重的東西都搬走?

想要將一套桌椅搬走都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與人力,更別說是床那樣笨重的大件了。

而且,還是在將他們都丟到地上睡覺的情況下,那樣將東西搬走,就沒有磕到,碰到他們?

這樣想著,管事公公就這樣問了。

“丞相大人與家人們,可有哪里受傷的?”

劉大人看了丞相大人兩眼,見他閉著眼睛跪在那里,眼淚長流,便代替他回答。

“回公公,丞相及家人,除了頭發被剃外,別的都沒有外傷。”

“所有家人都剃了?”皇上不可思議地問道。

到底是哪路神仙做出這樣大快人心的事情?

劉大人點頭:“連夫人,姨娘,小姐們都剃了。”

“像丞相這樣?”

劉大人沉默地點頭,他其實也早就忍不住想要笑了。

剛才丞相在馬車里,看不到的時候,他就忍不住笑了。

可不是大快人心嘛。

皇上臉上的表情極盡扭曲,那是忍笑的表現。

御書房里,在這一刻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好一會兒,皇上才平復了心情,滿臉痛心地說道:“愛卿先回去,朕馬上讓大理寺卿,五城司馬防,會合京兆府衙一起,大力搜尋,定然要將盜賊找出來。”

“那么多東西,又都是那么笨重的大件東西,肯定還在城內,大力搜尋之下,應該還能追回來。”

這件事,就算丞相沒有進宮來哭求這一則,他也是要盡力調查的。

京城里來了這樣的一個大盜,對于天元朝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能不知不覺地潛進丞相府,誰知道哪天會不會也潛進皇宮中?

話落后,他又看向皇叔:“皇叔,這件事,你看……”

慕容翊沉默地點頭:“希望只是仇人的報復手段吧,否則百姓們也難以安枕。”

皇上贊同地點頭,確實是這樣,事情就發生在皇城中,還鬧得人盡皆知。

看熱鬧之余,誰心里不得多想兩下?

今晚是丞相府中失竊,來日,會不會輪到他們?

但如果只是別人有目的地報復丞相府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丞相沒有直接出宮,他又去找女兒哭訴了一番。

他們府中被盜空,很快就連吃的都沒有了啊。

皇上非但沒有給他一些補償,還被皇叔罰了他半年月俸,這是要逼死他啊,他不就只能來找女兒了?

皇后宋慧婷聽說娘家失竊時,一雙美眸睜得大大的。

“父親最近在外,得罪了什么高人嗎?”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否則盜賊那么多人都不偷,為什么只偷丞相府?

偷財就算了,畢竟盜賊為財,可對方連桌椅,床等東西都偷,還將家人的頭發都給剃光了。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偷盜,而是仇人的報復手段。

經過了這么久,丞相已經慢慢平復了心情。

此時聽到女兒的話,他凝眉道:“為父的仇人多了去了,以往也沒有出什么事。”

“會不會是,以往別人還在隱忍,這次是找來了大盜團伙作的案?”

如果只是一兩個小偷,絕對做不到將整個丞相府都偷空。

丞相沉默,好一會兒他才抬頭:“你認為,會不會是皇叔讓人做的?”

他始終覺得就是皇叔讓人做下的。

昨天賜婚圣旨才下,昨天晚上他的府中就失竊了。

很難讓他不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