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是有錢的,這兩口子都是在國營制衣廠工作。
單位不但提供住的,也提供吃的,國營制衣廠當時的生意還是非常好的,負責給軍隊提供衣服的。
所以這兩口子,每個月能拿到200塊錢。
雖然有個兒子,可是兒子已經輟學在家,根本不用花什么錢。
他們都已經工作了快10余年的時間,怎么可能沒有積蓄呢。
要知道,當初為了讓小姑找到工作,父親可是沒少花錢。
逢年過節回來,小姑和姑爹卻從沒有給自己和張亮買過一件衣服。
可是父親和母親覺得小姑和姑爹在城里有工作,回家過節便是家里的榮饒,所以他們從不介意。
每年小姑和姑爹回去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都把自己養了一年舍不得吃的大公雞和鴨子送給小姑和姑爹。
甚至偶爾還會拿錢補貼給小姑他們一家。
可是結果呢,父親最難的時候他們連都不一眼。.
母親差點哭瞎了眼睛,想到父親的結局,張成便無法介懷。
對于這些親戚,他沒有一點好感,他真不知道這些人現在來到他家到底想干嘛。
“喲張成回來了啊。”
“好久沒見你,當大老板就是忙啊。”
姑爹十分熱情的跟張成打起了招呼。
張成卻十分冷淡:“小姑、姑爹你們怎么來了。”
姑爹見張成沒個笑臉,卻仍陪笑著說道:“前段時間,我聽說舅哥受了重傷,還去醫院做了手術。”
“可是那會,我和你小姑都忙,沒有時間來你爸,這次特地來一你爸。”
張成聽了這番話,心中暗自冷笑,姑爹和小姑可是在國營工廠上班,從來不加班的,周末也是雙休。
他們又不是領導,只是普通職工,能有多忙?
即便再怎么忙,父親是小姑的親哥哥啊,而且當初為了讓小姑一家在城里站穩腳跟,出了多少力?
自己的哥哥都快死了,就不來一下?多絕情啊,哪怕是拿不出錢來,來一眼,張成心里都會好受許多。
而黃文東現在一句特別忙,就想把一切責任都推脫得一干二凈。
真是可笑啊。
這些有血緣關系的親戚,甚至都比不上李向陽,李向陽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給了上萬塊錢。
“哦,我爸那會的確非常嚴重。”
“因為沒錢,差點救不回來了。”
“我媽到處找人借錢,一分錢都借不到,眼睛都哭瞎了。”
“還好我沒有放棄。”
“現在我爸已經恢復了。”
張成面無表情的說道。
提起這一茬,黃文東和小姑包括爺爺在內,頓時表情有些凝固了。
因為張成的母親找他們借過錢,可是他們卻覺得當時張成的父親就是個無底洞,串通一氣,一毛不拔。
“恢復了就好了。”
“你小姑當時還特地去廟里給你爸燒香了。”
“來是菩薩顯靈,把舅哥從閻王爺那里救了回來。”
黃文東說道。
“喲,那真是辛苦小姑了。”
“可是我這人不相信什么菩薩,我爸能活過來,全靠我東拼西湊的5萬塊錢。”
張成說道。
“孩子,可不許亂說這種話。”
母親是信佛的,覺得張成這話,是對菩薩的大不敬。
“張成你別在這里說話了。”
“趕緊去廚房做飯去。”
“小姑和姑爹都餓了。”
張茂權知道張成心里還生氣,可是大家都是親戚,總不能因為這個鬧翻了吧。
他有意支走張成。
“小姑你們坐著,我去做飯去。”
張成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便去廚房去了,自始至終沒有理會爺爺。
“茂權你,這小子什么態度。”
“我好歹是他爺爺,一點招呼都不打。”
爺爺非常的不滿。
“爸你別往心里去,張成因為以前的事,多少有些意見。”
“回頭我好好說他。”
張茂權只好安慰父親。
“行了,你就別說假話了。”
“你們家現在是有錢了,眼里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爺爺。”
爺爺十分不滿的說道。
“爸你說的什么話,你是我爸,是家里的長子,我還能不管你嗎。”
張茂權聽不得父親的這種話頓時急了。
“茂權這話可是你說的。”
“其實文東和麗華這一次,除了專門來你,還有別的事找你幫忙。”
張成本來在廚房里切菜,聽到爺爺這話,十有八九又是借錢來了。
他真的開得了口啊,自己兒子快死的時候,一毛不拔,現在還好意思來找父親幫忙。
這個爺爺偏心得離譜。
“到底什么事啊。”
張茂權問道。
“舅哥,小龍已經待在家里好幾年了。”
“工作也沒有一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也知道小龍這家伙,從小比較笨,也比較懶。”
“再這樣下去,估計以后連個媳婦都吃不上。”
“現在隔壁鋼鐵廠有一個名額。”
“文東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搞定了,鋼鐵廠的廠長點頭了,可以把這個名額給小龍。”
“可是人家話也說得很明白,要1萬塊錢才能讓小龍進去。”
“我們兩人工資又低,工作那么多年,也根本沒有那么存到什么錢。”
“我尋思來找您,想一想辦法。”
張麗華一臉期待的著張茂權說道。
果然是來借錢來了,張成冷笑了起來。
他爸快死的時候,這些親戚,一個個向躲瘟疫一樣躲著,連面都不露。
現在知道自己能賺錢了,便都隔三差五的跑上門來要錢。
一萬塊錢在80年代,對任何一個家庭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他們可真敢開口啊,一點也不客氣啊。
小姑和姑爹工作了那么久了,一萬塊錢都拿不出來,誰會相信。
他們可是出名的摳門,基本上只進不出的。
這個黃文東打什么主意,張成豈會不知道。
這是覺得父親愚孝,才把他們家當冤大頭了,自己一毛不拔,就想把自己兒子小龍送進鋼鐵廠。
前世,張成明明記得,這個張小龍,就是因為去了鋼鐵廠沒幾天,爐子爆炸,葬身了火海。
連渣都不剩,當真是報應。
“我現在哪里有錢,你們也知道我生病花了很多錢。”
張茂權犯了難。
“你們怎么會沒有錢,我可聽說張成現在把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
“說沒錢肯定是騙人的。”
“茂權,小龍也是你侄子。”
“他要是能進了鋼鐵廠,那以后吃的就是國家飯。”
“咱們整個張家多有面子啊。”
“這可是關乎咱們張家興旺發達的大事。”
“全你一人了。”
爺爺這是打定了主意敲父親的竹杠了。
“大哥你現在樓房住著。”
“朵朵也讀最好幼兒園。”
“我們老張家就你最富裕了。”
“你歷來最疼我了。”
“你總不能不幫忙吧。”
“小龍這個機會非常難得,要是失去了,可能這輩子就完了。”
“大哥你不能著無動于衷了。”
見張茂權為難,小姑便哭哭啼啼起來。
“麗華啊,不是我不幫忙。”
“我們真沒有這個錢啊。”
經歷過生死后,張茂權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張茂權。
現在的錢都是張成和兒媳婦掙的,他可不會做決定。
而且兒子和兒媳婦,現在剛在蘇城買地,錢基本都花光了。
就算想幫也幫不上
“舅哥你說你們家沒錢誰信呢。”
“十萬的房子都買得起,幾萬的地也買得起。”
“依我,你就是不想幫忙而已。”
“來你現在有錢了,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
黃文東見要不到錢,開始埋怨起來。
聽到這話,一向老實巴交的張茂權心里別提多難受了,整個人都在發抖。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