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皇帝看完奏報后竟然暴跳如雷,咬牙切齒地怒喝道:“反了!反了!葉天豪竟敢如此欺朕!”
罵完還不解氣,起身一腳就踢向面前的龍案,幸而戴太監趕緊攔住了他,不住地給他拍背順氣。
百官何曾見過皇帝如此震怒的模樣,俱都跪伏在地道:“臣等有罪!請陛下息怒!”
皇帝對滿地官員視而不見,對送奏報的軍士怒吼道:“葉天豪呢!還有那個丙字營統領劉華山!快叫他們滾進宮見朕!”
那軍士嚇得兩腿發軟,戰戰兢兢道:“葉帥和劉統領都在營中,此時疫情未盡,恐將疫病帶離軍營,不敢擅動!”
此時百官才明白,這封奏報竟是與日前兵部尚書岳遠祥奏報的西山營疫情有關。
不等皇帝再次開口,岳遠祥起身怒斥軍士道:“不是說疫情輕微,三兩日就可控制嗎,如何惹得怒上龍顏大怒?!”
岳遠祥一句話就將自己擇了出來,看起來還像是站在了皇帝一邊。
不過他深知,西山營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這個兵部尚書絕脫不了干系!
“營中疫情確實輕微,可昨夜忽然有三千多名壯士上吐下瀉不止,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都死了......”
那軍士嚇得渾身打顫,心里憋屈不已!
我只是個送信的,你們要發火也不該沖著我來啊!
“什么?!”
“死了三千多人!”
“這個是大疫啊!”
“怎么現在才來奏報!”
......
待終于明白了原委,朝堂頓時亂成的一鍋粥,百官也顧不上跪了,慌不擇路地朝丹陛擠去。
誰也不知道這名軍士身上是否也帶著疫病,還是離遠點比較穩妥。
可唐庸的心卻陡然間沉了下去,三千多人這個數字實在太巧合了些,恰好和在京郊伏擊敢死隊的人數差不多。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況最終還是發生了,想不到靜王如此心狠手辣,為了毀滅證據,連那活著的一千多人也一并抹殺了!
如此一來,京郊伏擊案的真相再也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了,這一仗竟是他敗了!
他情不自禁地向謝敏看過去,謝敏也正向他瞧過來,兩人心照不宣,都是同樣的想法!
“三千多人啊!西山營總共才五萬人,一場疫病就奪去了三千條性命,你們還敢跟朕說是小疫?!”
憤怒過后,皇帝滿心已是悲傷與絕望了!
虎侯領兵與匈奴人打了近三個月仗,殲滅匈奴八萬大軍才損失了三萬人!
這西山營莫名其妙就沒了三千,這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他如何跟兵丁家屬交代,如何跟天下臣民交代?!
“是微臣失察!請陛下嚴懲!”
兵部尚書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向皇帝自請責罰!
“罰!當然要罰!但是當務之急是確保軍中疫情不可再蔓延!給朕把所有的御醫都派過去!”
皇帝此時的心情是復雜的,雖然西山營都是靜王的人,可也都是他的子民啊!
何況出了事,天下百姓罵的也是他這個皇帝!
“是是!微臣即刻去安排!”
岳遠祥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他的確沒有料到皇帝的反應會這么大!
不過這事總要解決,宜早不宜遲,等太醫趕到軍營,發現疫情早已消失,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剩下的就看皇帝怎么處置他這個兵部尚書和葉天豪等西山營將領!
此時的唐庸卻已陷入深深的自責,這些天他為了趙嬋兒的事情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對京郊伏擊案忽略了太多!
不知枉死的兄弟會不會因此在九泉之下怪他?
可是即便他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又是否能順利挖出葉天豪,靜王,甚至太上皇這些幕后黑手呢?
似乎當“疫情”兩個字與軍營扯上關系,這個局就變成了死局,只能坐等靜王銷毀一切證據!
這謀劃之人,心機之深沉,手段之狠毒,令唐庸也覺得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