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渾身顫抖,過了許久才道:“官兵......畏死......”
官兵畏死?!
聽到這個回答,唐庸胸中頓時燃起無邊怒火,拳頭也微微捏緊,雖然他明知道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他又問:“這些年悍匪時常劫掠百姓?”
李明道:“是!”
說完起身,彎著身將茶幾上的本子舉過頭頂:“這是近五年來悍匪謀財害命的種種惡行!”
黃凱取了本子遞給唐庸,唐庸打開細細翻看了幾頁,目光逐漸冰冷。
先不說劫奪了多少財物,光是至孝元年上半年就有兩千百姓死于非命!
又翻看了兩頁,他目光微微一動,隨即恢復如常,看向李明。
唐庸嘆了口氣道:“好!本侯知道,你回去找一些熟悉秦嶺的當地人,本侯需要他們引路剿匪。”
李明沒想到唐庸就問了這么幾個簡單的問題,眼中似有失望之色一閃而逝,他躬身道:“卑職遵命!”
唐庸微微點頭,忽道:“聽說除了悍匪肆虐外,西南連連干旱,百姓過得很苦吧?”
李明點頭:“苦......百姓很苦......侯爺您......”
“嗯?”
“侯爺您什么時候進山剿匪?”
唐庸嘆了口氣,微微閉上眼:“就這幾日,你先回去,到時還需要李大人相助!”
“是,卑職遵命......”
李明彎著腰慢慢向后退去,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唐庸忽然問:“李大人就帶了一個隨從?”
“是......”
似是察覺到什么,李明心中一驚,抬頭看向唐庸,臉上又是一陣慘白。
唐庸擺了擺手,道:“去吧,路上小心!”
李明離開后,黃凱道:“二爺,這個李大人看起來不像貪官。”
唐庸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說?”
黃凱想了想,道:“他看起來好像的確很關心西南百姓,而且他很瘦,甚至可以說是很憔悴!貪官不是這個樣子的!”
唐庸沉吟不語,許久后才道:“但是他的確跟悍匪有聯系。”
“怎么說?”
“云城附近悍匪異常活躍,他帶著一名隨從就敢上路,就不怕半道被悍匪殺了?!”
他想了想,沉吟道:“我也覺得這人有古怪,又或許他是故意想讓我發現什么?”
黃凱驚道:“二爺是說李大人要么和悍匪狼狽為奸,要么是被悍匪脅迫了?”
前者還好理解,但如果堂堂一州知府都被悍匪脅迫的話,下面百姓的處境可想而知!
唐庸打開那本冊子,沉聲道:“這本冊子上記錄的悍匪行動軌跡看起來雜亂無章,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的!”
他指了指一行字:“至孝五年二月初六,匪徒七百人,劫掠榆縣,搶糧五百石,殺五人!”
翻開一頁,又指了指:“至孝五年四月初七,匪徒六百人,劫掠榆縣,搶糧四百五十石,殺十二人!”
又翻開一頁,指了指:“至孝五年六月初六,匪徒八百人,劫掠榆縣,強搶民女五十人,搶糧五百石!”
......
黃凱的神色越來越凝重:“悍匪每兩個月劫掠一次榆縣,人數差不多,日期也差不多!
問題是既然有悍匪行劫的規律,設伏剿除這股悍匪并不是難事,但衙門卻沒有任何動作!”
唐庸又指了指一行小字,道:“這幾行字下方都有幾個小點,似乎李大人生怕我注意不到這一點!”
黃凱順著手指看去,果然,關于榆縣的幾條記錄,下面都有黑點標記!
他揉了揉腦袋,苦笑道:“二爺,這事越來越復雜了,李知府他到底是忠是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