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庸在堂中來回踱步,眉頭緊鎖,沉默了許久后才道:“有幾個問題我們要想辦法弄清楚,不然不能貿然出兵!”
“二爺您說!”
黃凱心中也升起了深深的危機感,一直留意唐庸的神色,見他終于開口,心下稍松。
“第一,如果西南沒有旱災,朝廷的賑災銀到哪里去了?
第二,云城府衙......或者說整個西南的官員和悍匪是否狼狽為奸......”
聽到這,黃凱臉色劇變,滿目詫異地瞧向唐庸!
西南兩州十八縣,大小官員數百人,如果按二爺所說,整個西南官場都與悍匪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簡直駭人聽聞!
可西南連年謊報災情能做得密不透風,若不是上行下效,官官相衛,這說出去也沒有人信。
唐庸繼續道:“第三,不搞清楚悍匪到底有多少人,貿然進山只會損失慘重!
第四,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一點,那些賑災銀跟悍匪有沒有關系!”
黃凱點頭道:“如果西南官場已經被悍匪挾持,這上百萬兩銀子多半到了匪徒手里,如此龐大的數額足以豢養數萬兵馬!”
唐庸搖頭道:“不止一百萬兩!”
黃凱愣了愣道:“不止?”
唐庸道:“因為災情,朝廷已經連續四年給西南免去賦稅,如果說災情并不存在,這近兩百萬兩稅銀又到哪里去了?”
四年時間!
近三百萬兩銀子!
下落不明!
銀子是什么?
對于某些野心勃勃的人來說,就是兵馬,糧草,軍械!
想到這,黃凱心里已經開始發毛了!
整個西南仿佛化作一只兇惡的龐然巨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唐庸又道:“而最令我不解的是,悍匪小打小鬧多年,此次公然攻城,故意引起朝廷警覺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朝廷不派兵,西南的秘密還將繼續沉寂下去,所有相關的人也可以繼續獲得利益,他們何必打草驚蛇?”
他停頓了片刻,微微一笑道:“有時候打草驚蛇跟引蛇出洞,誘敵深入是一回事,我越來越覺得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朝廷派兵剿匪,或者說,他們的目的就是我!”
這龐大的信息量讓黃凱有些難以思考,他皺著眉頭道:“二爺,我們要不要把西南的情況奏報朝廷,讓朝廷增派兵馬?”
“對西南的情況我們還知道得太少,如今我們連云城都沒進,無憑無據,皇帝未必肯貿然增兵!”
說到這,他深深地看了黃凱一眼:“這樣一樁驚天巨案,如果說沒有朝堂高官牽涉其中,誰信?奏報一上去,必定會有無數人阻撓!”
黃凱一張臉苦成了苦瓜:“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直接進軍云城嗎?”
“云城......”
唐庸搖了搖頭:“我不敢冒險!”
如今敵暗我明,若是云城與悍匪沆瀣一氣,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
過了一會,他道:“你吩咐下去,讓將士們原地修整,再在城外找一處地方,讓張安帶人繼續造火雷!”
唐庸這次出兵除了帶了數千枚手榴彈和地雷,還將張安和數百名火器制造師帶了過來。
他從不覺得自己能夠彈指一揮間覆滅西南悍匪,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黃凱剛離開,源州知府徐大智匆匆趕來:“手下的人回報,丁家商團的人進城了!”
唐庸問:“丁家商團?”
徐大智連連點頭:“這丁家商團是經常往西返西南各地的財團之一,正在城中大量采辦貨品,恐怕過幾天就要進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