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他......他回來了?”
趙嬋兒呆呆地望著小枝,腦海中驀然出現了那紙陣亡邸報,臉色一白,兩行清淚滑落,幾乎又要暈厥過去!
“小姐!姑爺沒死!您也沒死!”
小枝趕緊扶住趙嬋兒,并將她昏迷后發生的種種事無巨細地告知了她!
女人好像永遠有流不完的淚,而趙嬋兒聽著小枝訴說唐庸為她所做的種種,更像是要將一個多月來積蓄的淚水一次流光!
“相公呢?他在哪?!”
在終于接受了唐庸沒死,自己也還活著的事實后,趙嬋兒開始急切地搜索她相公的身影。
小枝流著淚道:“姑爺守了您一夜,一大早就出門了......他......太累了!”
“他......他......他太累了......”
趙嬋兒仿佛看到了唐庸守在他床前的日日夜夜,在無數個不眠的夜晚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呼喚她醒來!
這一刻,歡喜,感動,感激,思念,內疚,種種情緒一齊涌上心頭,整個人更是哭成了淚人兒。
許久她抱住小枝的胳膊,哀求道:“小枝,扶我起來,我要去門口等相公!”
見唐庸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著酒,黃凱終于忍不住擔憂道:“二爺,您沒事吧?!”
唐庸怔了半晌,看了看黃凱,又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喃喃道:“我沒事,我就再喝一杯,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就......”
就再喝一杯,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就醒了!
再喝一杯......
就再多喝一杯......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在眾位兄弟的勸解下,唐庸終于放下了杯子。
眾人才知道唐庸忽然會出現在軍營,是心中有了極大的傷心事。
又為他傷心難過之時能想到這群兄弟感到寬慰。
此時已是傍晚,黃凱扶著搖搖晃晃的唐庸,傷感道:“二爺,小凱送您回府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自己回去......”
唐庸掙脫了黃凱的攙扶,在眾兄弟關切的目光中緩緩向營外走去。
夕陽的余暉給長街上擁擠的人群灑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憐憫和賜福!
唐庸在人群中踽踽獨行著,任由人影慢慢變短,又慢慢拉長!
他的腳步時而快,時而慢,他的心情時而欣喜,時而迷茫。
“小枝,相公快回了嗎?”
“快了,小姐!”
“小枝,相公他......快回了嗎?”
“快了,小姐,姑爺他快回來了!”
“小枝,相公他,他怎么還不回來?”
“小姐......”
“小枝,你沒有騙我,相公他還活著對嗎?”
“小姐,小姐!小枝沒騙您,姑爺他快回了!”
......
“小枝......相公他......”
“小姐!小姐!您看!姑爺回來了!”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在路上吐了多少回,唐庸終于靠近了侯府。
天已經黑透,路上人煙逐漸稀少,但侯府門梁上卻點著一盞大大的燈籠,將方圓數丈照得亮如白晝!
唐庸緩緩地靠近侯府,他看到一道削瘦的人影蹲坐在府門前,期待地向遠方眺望著。
就如數月前,他每次離開唐家村,回來時都能看到一個人影在那座小院前翹首以盼!
那個人影緩緩地站起身,定定地望著唐庸,而唐庸此時忽然委屈得像個孩子,淚水如長江黃河奔流不止!
在那道人影向他狂奔而來之時,他也飛奔過去,直到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